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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灿灿熠熠夺目的俊美少年迈步而来。
不知怎么地,和梦境里那张薄情的可恶脸孔悄然重合了一下。
赵夕颜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头,神色远比平日冷淡,甚至敛衽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徐靖不乐意了,一把拉起赵夕颜:「怎么还冲我行礼了。」
赵夕颜瞥他一眼:「你现在是皇上了,礼不可废。」
「现在又没外人。再说了,就算是有外人,你我是夫妻,不必讲究这些俗礼。」徐靖也察觉出赵夕颜的情绪有异了,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她的脸色:「月牙儿妹妹,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赵夕颜又瞥他一眼。
徐靖瞬间懂了。看来,惹她不高兴的人就是自己了。
不过,这两天他都在宫里,哪有机会惹她嘛!
北海王妃过来了。她根本没留意到儿子儿媳间的微妙气氛,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春生,西河王世子今晚设宴,为西河王送行,请了你父王前去。你真的也要去吗?」
「万一他有不轨之心,设的是鸿门宴,那可就糟了!以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就让你父王去。反正你父王一把年岁,便是有什么不测,也还有你为他报仇……」
徐靖哭笑不得,正要打断亲娘,就听自家亲爹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北海王妃被抓了个正着,半点都不觉羞愧,转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哪里说错了!」
「你们父子两个一起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该怎么办?指着几个月的小果儿给你们报仇不成!」
饶是北海王好脾气,也被老妻气得翻了一回白眼:「西河王那个惜命如金的老滑头,哪里敢干这种灭族的勾当!他昨日就将府里的亲兵打发出去大半,就剩几十个充充场面。我和春生各带上一百个亲兵前去,西河王府外还有两千禁卫守着,有什么异样立刻就能冲进西河王府。」
「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准备得这般充分啊!早说嘛!
北海王妃松了口气,笑着催促:「既如此,你们就别耽搁了,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北海王点点头。
徐靖伸手握住赵夕颜的手,赵夕颜略略用力,没能挣脱。
徐靖一边往外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好端端地,你怎么生我的气了?你说嘛,你不说我怎么改。」
两人一起长大,对彼此的脾气太熟悉了。
赵夕颜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小声道:「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中你让一堆美人向我行礼。」
徐靖的眼睛倏忽亮了一亮,嘴角高高咧了起来:「月牙儿妹妹,你吃醋啦!」
赵夕颜嗔他一眼。
吃醋怎么了?她不能吃醋么?
徐靖喜滋滋乐颠颠:「一个梦,又不是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自小心里眼里就你一个,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这天经地义的语气,也只徐靖说得出来。
赵夕颜心里莫名的酸涩忽然就被扶平了。
这世间,有薄情寡义的男子,骤然登上高位抛下夫妻情义。徐靖绝不是那样的人。她对他有信心。
赵夕颜用力回握徐靖的手。徐靖心中畅快,冲赵夕颜咧嘴一笑。
亲兵诸如徐十一徐七六等人,都习惯了自家主子这副黏黏糊糊的德性,各自淡定。
北海王到底「见识」得少,难得亲眼目睹一回,默默将头扭到一旁。
西河王府开了正门,西河王父子站在正门外迎贵客。
「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北海王。」
徐靖笑着上前,亲自扶起西河王和西河王世子父子两人:「堂叔堂兄快请起。今日不是在朝堂,也不在宫里。这里只论家礼。可别这般郑重行礼了,这样我哪里还待得住。」
少言寡语,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帝王美德,在徐靖身上通通没有。
徐靖坐在龙椅上,还能装一装深沉。一出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那叫一个自由自在。
西河王和徐靖接触这一段时日,也熟悉他的脾气了,会心一笑,站起身来:「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我们父子就不和皇上客气了。皇上和王爷里边请吧!」
徐靖欣然应一声,让着西河王北海王先行,自己和西河王世子并肩同行。
至于赵夕颜,自是和西河王世子妃一同前行。
西河王世子妃往日还有和赵夕颜一别苗头的心思,如今尘埃落定,徐靖登基,赵夕颜是大晋皇后了。她的腰身弯得半点都不犹豫,和赵夕颜说话透着逢迎热络:「几日没见,娘娘气色愈发好了。」
赵夕颜微笑道:「又不是在宫里,堂嫂像往日一样,叫我一声弟妹便是。」
西河王世子妃迅疾改口,笑着说道:「好,我都听弟妹的。」
什么是权势?
这就是。
不管西河王世子妃心里服不服气,面上都必须心悦诚服,要摆出谦恭的姿态来。
众人进正堂坐了片刻,彭城王父子和汉阳王父子就来了。
众人移步饭堂,分男女两席坐下。
北海王年岁最长,又是徐靖亲爹,坐了上首。西河王等人轮番敬酒,北海王来者不拒,乐呵呵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徐靖要为北海王代酒,西河王抢着笑道:「皇上别担心。当年我们年少的时候,常在一起喝酒。论酒量,谁都不及你父王。他一人,便能喝倒我们三个。」
彭城王和汉阳王连连称是。
徐靖大为惊讶:「父王酒量竟这么好?我怎么不知道?」
北海王眯眼笑了笑,举杯一饮而尽,心情无比畅快。
傻小子,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父王我当年是翩翩美少年,文武双,是京城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将一众堂兄弟比得黯然无光。这等往事你哪里知道。
父王当年憋憋屈屈地离开京城,去了北海郡做藩王。何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儿子能正大光明地继承皇位,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
「堂兄,我再敬你一杯!」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