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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炎眼神微冷,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吴王殿下这是想做什么?杀了我吗?」
李晋澈笑了笑:「程大人放心,我没想要取你性命,只要你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保你平安无事。」
「老二!你要干什么!」
突然,二人身后转来一声怒喝,不知何时下床的景丰帝支撑着身体艰难走到外间,见此情状又惊又怒,随手抓起一个茶盏,便朝李晋澈丢了过去:「还不快放开程炎!」
「父皇?!」
看到暴怒的景丰帝,李晋澈本能地心底发怵,下意识一偏头,轻松躲开了他扔过来的茶盏。
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与此同时,李晋澈也恢复镇定,面上闪过狠厉:「来人!」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沉闷整齐的脚步声,几百个侍卫将寝宫围得严严实实,在门外结成了一堵厚实的人墙。紧接着,几个侍卫走进寝宫,将里面的宫侍一一杀死,顺便把程炎给绑了起来。
惨叫声接二连三发出,鲜血喷溅,打湿了暗沉的地毯,不多时,整个寝宫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李晋澈做这些事时旁若无人,好似景丰帝不存在一般,举止嚣张至极。
景丰帝骇得瘫软在地,心口气得发疼,惨白着脸色,断断续续道:「……你……你要做什么,造……造反吗?」
「父皇觉得我要做什么?」李晋澈轻笑一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父皇要我除夕过后就到江东去就藩,可儿臣在京城长到十七岁,实在是舍不得您啊……」
「不如这样,儿臣替您拟好了一份圣旨,父皇只要将它签发了,儿臣便能一直留在京城陪您,如何?」
说着,李晋澈招招手,唤人将圣旨拿到景丰帝的面前。
景丰帝粗略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内容大意是要废了李晋泽,改立吴王李晋澈为太子。
「逆子,你做梦!」景丰帝忽然情绪激动起来,一把将圣旨扔到他脸上,「朕从前真是瞎了眼,把你当心肝一样疼爱,不想却是纵得你谋反篡位……咳咳咳!」
景丰帝重重地咳了几声,脸色发青道:「想要逼朕立你为太子,等下辈子去吧!来人呐——飞鱼卫呢,快给朕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本该隐匿在暗处保护皇帝安危的飞鱼卫却不见踪影。
景丰帝不敢相信,连声叫道:「飞鱼卫呢?飞鱼卫去哪了!秦荃、秦荃!」
「陛下可是在找臣?」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飞鱼卫指挥使秦荃从寝宫外缓缓走进。
见到秦荃,景丰帝面色一喜,但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他手指发颤地指着和李晋澈站到一起的秦荃,一脸的不敢相信:「秦荃,你……你可是飞鱼卫指挥使!朕的亲信!」
秦荃面色沉沉,没有答话,一旁的李晋澈满脸的得意:「飞鱼卫指挥使又如何?虽说飞鱼卫向来只听皇帝的号令,可父皇您时日无多了,总得允许秦大人选择一个更年轻的主子,挣出自己的前程吧?」
景丰帝实在没有想到最信任的飞鱼卫会背叛自己,他整个人摇摇欲晃,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下去。若非先前只是震惊和愤怒,此时他才开始感到绝望——李晋澈能踏出这一步,必然做好了万的准备,他真的要完蛋了。
看着好似承受了巨大打击的景丰帝,李晋澈却不想给他太多消化的时间,冷声吩咐道:「来人,伺候陛下签发圣旨。」
「是!」
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应声上前,蛮横地钳住景丰帝的手臂,将他押到桌案前,想要强行按着他的手在假造的圣旨上签字。
「干什么!放开朕!你们放肆,朕绝不会签字的……」
景丰帝脸色涨红,剧烈地挣扎着,可他毕竟是久病在床,这点力气在常年习武的侍卫们看来跟挠痒痒一般。
推搡间,景丰帝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人当下便晕了过去。
「父皇?」
李晋澈吓得脸一白,颤颤巍巍地在景丰帝鼻下探了探,确认他还有生息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懒得管晕过去的景丰帝,急忙拿起假造的圣旨,见上面满是喷溅的鲜血,根本看不清字迹,不由轻啧一声:「啧,可惜了,这压根就不成……」
圣旨还没签好,人却晕过去了,李晋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慌慌忙忙在屋内转了几个圈,这才想起找出景丰帝的玉玺,在重新拟好的旨意上面盖了章。
可光有盖章不行,没有景丰帝的亲笔字迹,他即便登上大位,也永远算不上名正言顺。
李晋澈心气浮躁,看了看手里的圣旨,又看了看晕过去的景丰帝,几次想干脆仿造字迹签字算了,又怕露出马脚,最后只得作罢。
思来想去,李晋澈还是选择了拍拍景丰帝的脸,打算唤醒他:「父皇、父皇?醒醒……」
然而景丰帝双眼紧闭,仍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一旁的程炎忽然道:「不如将陛下日常所服的丹药拿来,给他喂两颗,或许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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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晋澈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后,又忙摆出一副狠厉的样子恐吓道:「程炎,我告诉你,你少耍花招!你的性命捏在我手上,最好别打歪主意!」
程炎将自己被绑起来的双手举到面前,语气平静:「我都被绑成这样了,还能耍什么花招?事已至此,再怎么挣扎也没用,还不如早早认命。我也希望陛下能快点醒来,反正他时日无多了,早点遂了你的意,我也能少受点罪。」
「陛下前段时间常服术士白士吉的丹药,丹药虽对身体有害无益,但短期看来有提神凝气之效,可以振奋精神。总之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信不信在你。」
说罢,程炎别过脸,仿佛真的对此不甚关心。
李晋澈闻言脸色变幻几番,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同身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身朴素道袍的白兴嘉在侍卫的催促下走进来,他低着头,小心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又很快垂下视线,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白兴嘉取出丹药,仔细给景丰帝服下,片刻后,对方便有了苏醒的迹象,李晋澈见状立刻凑过去,小声呼唤起来:「父皇,父皇……」
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景丰帝身上,白兴嘉不动声色地走到程炎身边,在阴影的掩护之下,从他手里飞快地接过什么东西藏进自己的宽大衣袖,而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都没说。
做完这一切,白兴嘉低垂着眉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默默退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