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将夹取的碎布料给他看:“姜大人,我不过是固定死者的手取这块布料罢了。”
“这布料有什么问题吗?”姜榭问。
霍以珺将布料放在方盘中,不紧不慢地说:“姜司正方才不是问到火是从身上自燃的,那这块布料就有可能给我们答案,为什么会起火,起火源是什么。”
姜榭没在追问,霍以珺松了口气。
从尸体情绪上来看,临时之前的人不可能心无杂念,平静如水,所以这其中必有问题。
姜榭起身走到殓台旁看着被烧死的江主薄,尸体已经被烧的面无全非,全身被烧九成,再晚点怕是就会成为和天灯案一样的焦尸。
“霍大人验尸得到什么线索?”他沉重地问。
霍以珺同样看着尸体道:“死者双眼紧闭,睫毛仅末端被烧焦,口鼻和呼吸道发现烟灰,尸斑鲜红,尸表油腻,四肢伸侧及肘、膝关节和头部,遍布假裂创。”
“什么是假裂创?”高知府是站在远处,好奇地问。
霍以珺转过身对他解释道:“由于高温使皮肤组织中的水分蒸发,干燥变脆,皮肤凝固收缩,发生顺皮纹的裂开,形成梭形创口,酷似切创,称为假裂创,通常创壁常不在同一平面上,创腔内没有血液。”
“哦……”高知府瞪大眼睛,一副好像听懂的样子。
相休却毫不留情的戳穿他:“哦什么哦,高大人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么?”
“不就是像烤乳猪烤火大了之后表皮嘎嘣脆的皮嘛。”高知府轻蔑地看过去。
他这么一说,喜欢吃烤乳猪和不喜欢烤乳猪的人都沉默了。
有的人更无法直视尸体。
姜榭冷眼看过才中止他们之间的较量,转头再问:“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霍以珺从殓台旁走开,姜榭跟着她来到一旁的桌案面前。
她缓缓地说:“死者的死因的确是被烧死的,但却不是自杀。”
“理由。”姜榭追问。
霍以珺带他看解剖出来的异物,介绍道:“这东西是从死者胃里剖出来的,黑色一小块,好像是从什么上磕下来的一角。”
姜榭看了半天,暂且没看出是什么。
“另外,方才姜司正询问之中,有人说死者从家到街上沉默寡言,然后坐在街上就自燃了,对吧。”
“嗯。”
随即,姜榭对这个问题展开分析:“江主薄为人热情,见街坊绝对不打招呼,另外他在街上打坐这种行为就很违背他平日里的行为习惯,且燃烧过程中都没一句叫声,就好像……”
“就很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仿佛游离在梦境之中,感受不到痛苦便不会有抵抗,就会很平静地迎接死亡。”
霍以珺接着姜榭的话继续往下说,让其他在听的人毛骨悚然。
“在旁观者的描述中可知死者状态确实很像梦游,可毕竟这是面对死亡,就不会醒过来吗?”高知府提出异议。
霍以珺迎上他的目光道:“若是他事先已经中毒了呢?”
“我知道一种毒是混合曼陀罗,只要服下少量就会让人产生幻觉,激发出自身内心伸出的梦魇。”她回头再看向殓台上的尸体,沉重道:“或许他就是这样被谋杀的。”
姜榭随她一起看过去。
这时衙门捕快进殓房禀告:“大人,江家来人了,现在要见吗?”
高知府终于逮到机会离开殓房,他立马迎过去,样子很着急。
“当然见,把人带去后堂偏厅,我等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