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船舱底下,隐隐传来湿漉漉的铁锈味和很淡的硫磺气息。
至少说明这艘船见过血,而且配备了不确定数量的火药。
汽笛鸣笛催促启航,他们对视一眼后,便默不作声地远离人群,去角落里坐着休息。
凯特靠着栏杆闭眼小憩,璐璐在旁边咬尾巴,季黎就掏出凯特给她做的钓竿,开始钓鱼。
在漫长的航程里,娱乐活动实在有限,季黎刚开始还拽着凯特陪她打牌,但等凯特上手、自己再没赢过后,就默默地把扑克牌收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还是钓鱼好。钓鱼还能加餐,利人利己,真是一桩美事!
结果一个下午都没有任何收获。
季黎瞌睡都上来了,正准备收杆也去眯一会儿,浮漂却忽然上下挣扎。
她下意识用力一提钓竿,上钩的小家伙就破开水光,在阳光下拽出一截绚丽的彩虹。
有惊讶的低呼从四周传来。
“运气不错嘛!小妹妹。”
趴在栏杆上的船员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冲她挥了挥手,给她介绍。
“这种鱼叫‘虹光鱼’,只在这一块海域出没。很难钓的!我们海上漂泊的人,都认为这种鱼会带来好运。你要不要卖给我们船长啊不欺负你,给你好价格!”
季黎这才仔细看了看钩子上的鱼。
倒是的确很漂亮,通体晶莹剔透,从物理角度,可能充当了“三棱柱”的作用,所以在阳光下面会折射出七彩的光。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钩子摘下来,握住璐璐的爪子摸了摸,又拿给凯特摸了摸,让大家都沾沾福气——然后把鱼往海里一丢。
季黎挥着手冲船员道谢。
“不用啦!谢谢。我不饿,只是钓鱼打发时间而已。既然它这么罕见,就让它努力繁衍,让幸运多传承几代吧。”
把钓竿收起来,她寻思着今天既然没鱼加餐,要么让凯特把背包里的肉干拿去熬汤,煮粉丝吃好了。
旁边却突然有人哈哈大笑。
季黎和挂在脖子上的璐璐一齐扭头,看见那个红鼻头船长,正背着手向他们走来。
“钓上虹光鱼的人虽然少,但几年也有一条。钓上来却放走的怪人,我上一次见可还是二十多年前了!还都是小孩子。真有意思。”
红鼻头船长叼着烟斗,蹲下来与季黎平视,豪爽地想要拍拍她的肩头,却被璐璐呲牙哈气地一顿凶。
他只好讪讪地手腕一转,挠了挠头。
“可惜你还太小了。不然就请你和旁边的小哥,一起喝一杯好了!”
……怪人啊。
灵光一闪,季黎眨了眨眼睛,忽然问:“上个怪人,是从鲸鱼岛上船的、一个叫‘金富力士’的人吗”
“哦!你们竟然还认识吗”
红鼻头船长又哈哈笑了起来,一手勾住凯特的肩,大拇指往后一甩,是不容拒绝的直爽与热情。
“那看来这一杯是喝定了!走,我刚弄来的好酒。小孩子的话,牛奶和饮料畅饮,没问题吧”
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季黎举双手赞同。
凯特也想听听看是否有有用的线索。
可惜的是,红鼻头船长也只和当年坐船离开鲸鱼岛的金富力士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可就是这短暂的一段旅途,就已经让他把还是个小孩子的金富力士引为朋友,印象深刻至今。
托金富力士的福,在剩下的航程里,凯特和季黎都享受了贵宾的vi级待遇。
等二人站在鲸鱼岛的港口上时,恰是一日清晨。
季黎跳起来,用力挥手与红鼻头船长和船员道别,临行前,凯特手里还被塞了两瓶好酒。
但事实上,凯特并不经常饮酒。
因为酒精会麻痹神经,影响身体和思考的精准度,让他产生微妙的失控感。
在船上陪红鼻头船长推杯换盏,就已经盛情难却,是在他的极限反复蹦迪了。
“这算是虹光鱼送给我们的好运吗”季黎坏心眼地提醒他,“要好好珍惜哦,是船长忍痛割爱的礼物呢!”
早就习以为常的凯特,只是一脸平静地用食指弹了弹她的眉心。
他已经悟了:疯狂小丑是不理它,它觉得无聊就熄火了;但季黎是,不管你理不理她,她都能笑得很开心。
仿佛独角戏的主角,唱惯了一个人的剧目,无需回应。
凯特打算切换话题来转移季黎的注意力。
但是远方的飞鸟忽然惊起,念能力者敏锐的听觉,接受了风中传递的更多的讯息。
他们连犹豫都没有,就默契地全力向那边赶去。
——那是狐熊遇敌时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