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买青瓦片的人都走了,故意找茬生事的人都被王大虎绑起来吊在了野狼圈的上方。
野狼弹跳力极强,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紧盯着他们,浑身充满野性和对食物的渴望,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甚至有的野狼还跳起来咬他们,他们只能使劲浑身解数,躲避野狼的撕咬。
内心的恐惧达到顶点。
他们都是一群地痞流氓,被金老爷叫来找茬破坏席家生意也只是小打小闹,从来没想到会因此而命悬一线。
“姑奶奶,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找茬的,我们都是逼不得已的。”
求饶之人叫马怀,他被黑亮跳起来咬了一口,他感觉自己的腿被撕下去一块肉,疼得他大喊一声,整个人不可控制地痉挛:“救命!我不想被野狼吃掉,救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故意找茬,姑奶奶,饶过我吧!啊啊啊啊,太痛了!”
池溪冷冷地望着他们,半晌以后才冷声说:“是谁让你们来找茬的”
“金老爷,是大通镇的金老爷!他家也是做青瓦片生意的,你们现在的青瓦片生意这么好,价格还便宜,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他家买青瓦片了!他这才让我们来找茬,我们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放过我们吧!”
他们都被吓尿了,哭得撕心裂肺,王大虎等人扭头望向神色淡然的池溪,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即便知道这是个面上温柔,实则心狠手辣的主,这会儿也不免也些胆寒。
“王大虎,把哭得最惨的那个放下来!”
池溪指了指腿被咬下一大块肉正哭得撕心裂肺之人,声音淡淡地说:“我有话要问他。”
王大虎手脚麻利地将人给放下来了,那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痛哭流涕地朝着池溪磕头:“姑奶奶,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一定老实交代,求求你别让狼吃我,求求你!”
池溪望着他哭得涕泪四流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淡声询问:“叫你们来的金老爷是什么底细,让你们做那些事,他后续还有什么打算,你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马怀,他不敢有丝毫隐瞒,边哭边说:“金老爷乃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员外老爷,不仅做青瓦片生意,还做米粮生意,家里还有许多田地租给农户种,反正很有本事。他有一个女儿还是县太爷的宠妾,前年才给县太爷生了个大胖小子。金老爷仗着跟县太爷的关系在大通镇一家独霸,前两年还把咱们当人看,现在把我们当畜生,不是打就是骂,我们也不敢不听金老爷的吩咐。我们都是逼不得已的,还请席夫人饶命。”
池溪听了这话,冷幽幽地笑了一声,随后淡声说:“金老爷的女儿是县太爷的宠妾,还生了儿子”
“是是是,小人所言千真万确!绝对不敢欺瞒!金老爷这些年越发猖狂,青瓦片做得越来越差,价格却越来越贵,原本租田地的农户每年只用给三成的粮食,如今都涨到了四成。农户苦不堪言,却又毫无办法。”
马怀哭得难受:“我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捏在金老爷的手上,我也是没办法,才听从他的调遣。你能不能……”
“他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
池溪冷眸一扫,淡声说:“你再顾左右而言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池溪的话音刚落,黑亮便嗷呜呜地叫了起来,马怀才松下来的脸色瞬间紧绷,他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哭着说:“金老爷让我们来探一探虚实,再确定要如何霸占你家的家产。前些时日让毛二带人前来找茬,却不知所踪。金老爷怀疑毛二等人趁机逃走了,便又让我们来看看你们家的底细,再想办法破坏你们家的生意,若是确定你们家无人撑腰,他便会出手,霸占你们家的生意和家产。”
马怀脚痛得脸色铁青,咬牙道:“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跟金老爷抢生意的小商贩,但全都被金老爷以各种手段吞并了。前年有一对母女在金老爷家的豆腐坊对面卖豆腐,金老爷便将那家的女儿霸占了,她娘伤心过度没多久便过世了。”
马怀上有点小聪明的,细数金老爷做过的坏事,想让池溪痛恨金老爷,从而体现出他们的无辜和无可奈何。
他从未有哪一次像这次这般接近死亡,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就怕那虎视眈眈的野狼会突然扑上来将他一口咬死。
池溪沉吟片刻后,扭头对王大虎说:“把他送去后山关起来,我再去问问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
“是,大嫂。”
现在王大虎对池溪是心服口服,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池溪一声令下,他提着泪流满面地马怀便往后山去了。
至于其他人,池溪一个个都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池溪也没有放了他们,而起将他们关去了后山,然后再让黑亮带了几头狼过去守住大门。
当夜,池溪刚沐浴结束,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田翠荷温柔的声音:“小溪,你睡了吗”
池溪愣了一下,一边穿衣服,一边抬脚走向房门,回答道:“娘,我还没睡,你这么晚没睡,是有什么事吗”
池溪把房门打开,就见田翠荷脸色很不好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都在颤抖,池溪急忙将人拉进屋来,询问:“娘,你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田翠荷摇摇头,抬眸望着池溪,眸光复杂又有些脆弱地哽咽道:“小溪,你这几日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娘,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去把史郎中叫来,你稍等。”
池溪说着就要出门,田翠荷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红着眼睛摇头:“小溪,我没事,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突然做了个噩梦,有些害怕,不用去叫史郎中。”
池溪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了田翠荷,低声安慰道:“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吓到你了。我原以为那些人的死不会吓到你,是我太想当然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多想,今夜你跟我一起睡吧!有个人在身边就不会害怕了。”
田翠荷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若是换她年轻的时候,看到那么血淋淋的场面她一定会被吓得睡不着觉,但她前些年跟随丈夫在边疆驻守过几年,边疆并不和平,常年征战,血流成河的场面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回。
哪里还会怕这么二三十个死人
池溪把田翠荷拉到床边,低声跟她聊席大壮在的时候的一些趣事,直到田翠荷不再害怕以后,池溪才小声说:“娘,夜深了,咱们睡觉吧!你若是害怕,以后都跟我睡,反正大壮哥不在,我一个人睡着也挺冷清的。”
自从成婚以来,池溪便很少一个人睡,她早就习惯身边有个人,早就习惯在滚烫的怀抱中醒来,她的相公一走,她便有些不习惯。
田翠荷轻轻点头,温声说:“你也赶紧睡,你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马虎。”
“好。”
池溪也有些困了,应了一声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入了田翠荷的耳朵。
田翠荷扭头望了望睡得香甜的池溪,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心口有些闷痛。
她是做了噩梦被惊醒的。
在她的梦里她唯一的儿子受了重伤,要被朝廷捉拿归案,甚至要被砍脑袋,在梦里无论她如何哀求,面色凶狠的太后就是不同意,甚至还将她身怀六甲的儿媳妇开膛破肚,取出来一个死胎。
她被惊醒以后,浑身都在颤抖,又害怕又难过,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便急忙爬起来看看池溪好不好。
许是那样的梦太过真实,也太清晰了,让她难以释怀,心里难受得快要裂开了。
上一次她有这么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的时候,还是她丈夫被诬陷通敌叛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