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季上船后，那只黑色小舟又自行出发了。

载着十个神魂，悠悠盘旋而上。

目的地看起来......正是那一弯暗红残月。

武巍心里一动，已经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那诡脸祭祀站在船头，东张西望，一副对周围好奇猴急的样子。

如此神态，完全是邹季的做派无疑了。

在地下人族面前装的那样沉默寡言，神秘莫测，也着实是难为他了。

武巍感到有些好笑。

观其动作，虽借着那诡脸面具，能在神魂空间中保持清醒理智，但仍然好像看不太远，也无法脱离那黑色小舟。

和之前的姜我荣或者猫薮的情况是一样的。

或许对他们而言，有一种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

黑色小舟很快来到了和他平齐的高度。

武巍不避不让，表情平静地看着他们。

黑色小舟从他不远处驶过，邹季果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一盏茶的功夫后，黑色小舟已经飞到暗红残月边上。

然后倏地隐没进残月之中。

武巍等了片刻，没有更多动静透出，沉吟道：“走，跟着他们。”

一人两妖继续飞起，很快抵近了暗红残月。

武巍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往残月表面摸去。

碰到暗红残月的那一刹那，武巍神魂的一根手指，毫无阻碍地穿透进去。

如同一个镜面。

没有在另外一端感到任何异常后，武巍指挥着苍梧，三个神魂向前消失在暗红残月之中。

......

“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巍喃喃道。

海，无边无际的纯黑海洋，没有一丝波澜。

海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伫立着一根巨大石柱，一路铺向前方。

武巍就站在其中一根巨大石柱上。

身后有一个等人高的暗红残月形状，连接着来时那一端的神魂世界。

极目远眺，海的尽头，灰蒙蒙的天空上，倒挂着一只巨大的丑陋无比的乌鸦阴影。

占据了正前方的几乎整面天空。

令人恶心反胃的巨型乌鸦头直直地几乎要垂落到海面上，和其庞大身躯之间只有几根肉丝相连，圆轮状的鸟目浑浊无比，像是塞满了柳絮状的黑白条状物，甚至还在莫名蠕动。

又有八只鸟爪，每只鸟爪又分出无数枝杈，密密麻麻地像树冠一样铺满了上半部分天空。

恍惚间，武巍似乎感到那双鸟目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在其注视之下，好像一切秘密都被看穿。

让他心底蓦然发寒。

“天心......”

武巍脸色难看道。

不想地下十万人族百年来信仰追随的所谓天心大神，竟是这样一只诡异邪物。

头顶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武巍抬头看去，一座十几根立柱顶起来的大半残毁的破庙，正在从他头上快速往巨型乌鸦的方向飞去。

破庙里隐约可见几十人影，朝着巨型乌鸦的方向伏跪在地上，对其顶礼膜拜。

“这看起来不像是地下人族。”武巍大感震惊，心念直转道：“这邪神，竟然还有这么多不同地方的人族在信仰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