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万没想到,原来老二和他眼光一致,竟然都看上了沈宜善。
说实在话,太子惦记沈宜善已久。
但倘若是老二想要沈宜善,他可以退出竞争。
太子下了马车,亲自撑了一把伞,走了过去,语重心长:
“老二,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你想开些。”
“女子如衣服,兄弟是手足,沈姑娘虽走了,可孤还在你身边呢!”
“……”
太子絮絮叨叨,大道理说了一箩筐。
燕璟面无表情,没有看他一眼,也不知看向了何处的远方,须臾,他收回目光,未置一言,直接迈步离开。
太子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得上他。
此时,定北侯府的马车内,沈宜善后知后觉,才从巨大的情绪波动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她闯祸了。
她骂了战神罗刹。
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么
傅茗见沈宜善在发呆,道:“表妹,方才……谢谢你。”
他挨这顿打,值得。
沈宜善不久之前对待燕璟的态度,让傅茗觉得,一切都值得。
沈宜善此刻满脑子都是眼下的状况、朝中局势、父亲下落,燕璟的手段。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可能又会连累傅表哥。
她明白傅茗对自己的心意。
可她和他无缘无分,既然没有结果,索性就不要开始。
沈宜善抬手,捶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她失控了啊!
傅茗,“表妹,你怎么了”
沈宜善直视傅茗的眼,“表哥,日后……你我还是保持距离吧。”
傅茗一愣,旋即苦笑一声,“你与长姐都要离我而去么”
沈宜善不知作何回答。
她只知道,这一世不能让傅表哥为她而死。
沈宜善不说话。
顿了顿,傅茗又摇头苦笑,自言自语,“怪我无能。”
无能为力啊……
大抵,这便是人世常态吧。
回到定北侯府,沈宜善命管事招待傅茗,她直接回了后院,给了傅茗明确的态度。
他是她表哥,仅此而已。
情止于礼,再不能多了。
沈宜善沐浴更衣,她一直惴惴不安、忧心忡忡。
其实,到了此刻,沈宜善自己心里很清楚,她今日过于不理智了。
傅表姐的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
那种无力感,让人窒息难捱。
她若是因为今日而彻底得罪了燕璟,那可如何是好
一面是要接受傅表姐接下来的厄运,另一方面是担心和燕璟的合作会中断,沈宜善服用一碗参汤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直到睡下时还在担心竭虑。
……
眼前是一片花海。
放眼望去,看不见边际。
沈宜善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花海之中,她赤着双足,身上是大红色薄纱裙,风一吹,裙摆扬起华丽夺目的幅度。
有薄荷香气传来。
沁凉入骨。
沈宜善立刻打了一个寒颤,哪怕是在梦里,她对这股味道也十分害怕。
她一回头,就看见燕璟就站在她身后,同样也是一身大红色袍服。
眼前的燕璟和寻常时候不太一样,他没有束发,墨发及腰,还绑了一条红绸带,风一吹,红绸带飘起,与他鬓角的发丝交缠在一块,宛若从天而降的仙男。
沈宜善觉得两人的距离太近,她要后退一步,却被男人圈住了后腰。
“这天下都是朕的,你还能往哪儿走你得给朕生一窝孩子。”
一言至此,他低低一笑,把沈宜善的错愕声吞入腹中……
“啊——”
沈宜善猛然醒来。
外面骤雨初歇,日光从茜窗射入,照亮了屋内浮动的尘埃。
沈宜善惊魂未定,人也虚脱,呆呆的侧躺在榻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生一窝孩子”这几个字……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燕王府。
堂屋酒气熏染。
燕璟单手撑着头颅,就在左狼和王景正观察着自己王爷时,燕璟猛然睁开眼。
他气息不稳。
清隽的面颊上染上了诡谲的红。
眼底是一层涟漪。
左狼和王景还以为他是因着醉酒之故。
燕璟睁开眼的刹那间,先是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前方。
他做春梦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美人有了脸。
是沈宜善。
他还清清楚楚看见了那颗小红痣。
她上次在茶楼那般愠怒,难道……
当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几个呼吸之后,燕璟缓缓坐直了身子,眸光如炬。
他这人不喜欢任何悬念,求知欲旺盛。
他务必会弄清楚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