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这是燕璟闹出来的乌龙。
“速速请夫人过来吧。”
沈宜善稍作整理,太守夫人竟直接上前行礼,“给公主殿下请安。”
沈宜善,“夫人,我……夫人速速起身吧。”
太守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妇,半百左右的光景,肌肤依旧白皙,除却眼角有些褶皱之外,并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精神十分矍铄。
她一起身,就细细打量着沈宜善,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公主,我方才瞧见了太子与燕王殿下,不得不说,公主与燕王殿下倒是有几分眉目相似呢。”
沈宜善,“……”
她和燕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妹关系,哪来的眉目相似
眼下,沈宜善也只能笑笑了事。
太守夫人与沈宜善说了一会话,特意留下了两名手脚麻利的下人,还特意道:“公主殿下若是有任何不适应之处,就命人告诉臣妇。”
沈宜善点头。
心想着,太守夫人还真是热情。
所以,那批赈灾银两到底去了哪里
人不可貌相,沈宜善当然不会仅凭一面之缘就判定谁是好人。
她并没有让太守夫人留下的仆从接近她,而是安排在了外院。
太守夫人离开后,庄嬷嬷重新泡了壶茶,用银针试过之后,这才给沈宜善斟茶,她笑了笑,打趣道:“姑娘有所不知,当年徐妃娘娘和咱们夫人是有几分眉目相似呢,想来王爷和姑娘有些神色也是寻常事。”
沈宜善,“……”不!这丝毫不寻常!
她才不要和燕璟有任何眉目相似之处!
太守府。
王太守慈眉善目,但张谦却是个性情刚烈的桀骜不驯之人,面对太子质疑灾银下落,张谦滕然站起身,“太子殿下请慎言!”
“川地受灾,我与王大人皆担心竭虑近两年!川地百姓苦不堪言,我与王大人乃川地父母官,岂会私吞银两!”
“朝廷下拨的灾银,根本就没有抵达过川地!”
太子不服气,立刻也起身争执,“孤明明亲眼看着灾银出库,又亲眼看着钦差押运灾银出城,你们说没收到灾银,孤就要信!”
“以孤看,就是你们私吞了!”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这节度使的位置,是杀了你伯父夺来的!”
这话触到了张谦的逆鳞,张谦当场拔剑。
这时,燕璟站起身,伸手握住了张谦的手背,他嗓音清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凉意,“张大人,太子与本王此行就是为了调查灾银下落,张大人何必如此紧张”
张谦额头青筋凸起,像是在隐忍着痛苦,不多时高挺的鼻梁溢出薄薄一层汗。
太子凑到了燕璟身后,狐假虎威,“张大人,你如此紧张,莫不是心虚了孤以人格保证,孤对灾银丢失一事毫不知情!孤岂会是那种中饱私囊之人!你的质疑,是污蔑孤的人品!”
王太守,“……”
张谦,“……”
太子有人品有么!
此时,张谦已说不出话来。
忽然,掌骨裂开的声音传出。
燕璟这才松手,淡淡一笑,似是对刚才的变故毫不在意,“既然张大人如此关切川地灾情,那还望大人极力配合本王,揪出川地的害群之马。”
张谦是武将,但他此刻深知自己不是燕璟的对手,“好、好……”
燕璟又淡淡一笑,“太子与本王先去别院暂歇,两位大人也尽快把线索整理好,本王需要查阅。”
丢下一句,燕璟转身离开,太子瞪了张谦一眼,这便紧随其后。
这时,张谦终于露出痛苦之人,他弃了手中的宝剑,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亲自接骨。
咔嚓一声,骨头虽是接上了,但要想完全康复,还需要几日休养。
王太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燕王并非池中之物啊!”
张谦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太子是真太子么”
王太守捋了捋发白的山羊须,“不是真太子,难不成是有人假扮不成那倒是不至于。本官早就听闻太子德行不良,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倒是燕王殿下乃高深莫测之人呐。”
张谦弯下腰,重新拾起自己的宝剑,“燕王方才是在警告我,难道灾银失踪当真另有玄机是川地出了叛徒”
王太守默了默,眸光微眯。
太守府离着沈宜善入住的别院并不远。
太子与燕璟去别院的路上,太子摇着折扇给燕璟扇风,笑着道:“老二,你方才是没瞧见王太守的脸色,都被你给吓白了。”
“老二,你真厉害!孤和你待在一块,忒有安全感!”
燕璟侧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安全感何意”
太子笑道:“孤与你在一块,觉得自己甚是安全,任何事都不怕。这天底下的女子,最渴望的莫过于安全感。想来,妹妹也必然如此。”
燕璟幽深的眸忽然亮了,“是么那甚好。”
两人迈入别院,庄嬷嬷已泡好茶,沈宜善此刻就坐在二楼的美人靠上,她视野极好,一看见太子和燕璟,就招了招小手。
太子在燕璟身侧轻叹,“老二,家中有女子候着,这滋味真不错。”
燕璟眉目忽然变得温和,望向了二楼上的女子。
是啊,有人等着,真好啊。
从此万家灯火,也有了一盏,是为他而明。
沈宜善提着裙摆下了楼,她很关心燕璟的伤势,也从王景那边讨要了药方子,亲自熬了药。
王景不能拆穿谎言,只好给了沈宜善一副滋补药方子,还特意配好了药材,以防露馅。
沈宜善去堂屋把冷好的汤药端来,“王爷,该喝药了。”
燕璟看着美人朝着他走来,他心生欢喜,可一低头瞧见黑乎乎的汤汁,他又口中苦涩。
太子讪了讪,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沈宜善因着关心之故,她想得格外细致。
这大热天的,身上容易出汗,那伤口该有多疼,而且还是伤到了那个位置。
沈宜善眨了眨眼,“王爷,你怎么不喝”
燕璟保持微笑,接过了沈宜善手里的瓷碗,未作犹豫,仰面一饮而下,随后喃喃抱怨,“本王怕苦。”
沈宜善一怔,旋即想了一个法子,“王爷等等,我去取蜜饯。”
沈宜善又折返堂屋,端了一小碟子蜜饯过来,“这是川地的杏子干,王爷尝尝看。”
燕璟照做,捏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酸甜可口,舌苔上的苦味当真消散大半,他点头笑了笑,“有你在,真好。”
沈宜善,“……王爷那晚受伤,我也有责任的。”突然又不知该说甚。
晓兰全当自己是个木头人,看不见,也听不见。
姑娘对王爷的事亲力亲为,她当然不能插手。
太子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老二第一次使用攻心术,效果竟这样好。
眼看着老二就要抱得美人归,太子心生艳羡,也有嫉妒。
时辰尚早,燕璟提议,“本王带你出去逛逛吧,正好也了解一下当地风情。”
太子立刻拍手叫好,“孤正好也想出去走走。”
沈宜善看了一样燕璟的下腹,有些犹豫。
但细一寻思,她何必揭王爷伤疤呢。
王爷毕竟是战神呐,或者这就是王爷捍卫他自己尊严的方式。
沈宜善应下,“好。”
三人同行,身后带了几名高手剑客。
到了主城区最繁华的街道时,燕璟拧眉,“本王竟看不出灾情严重的迹象。”
太子也叹,“此地也甚是繁华,不亚于京城的朱雀大街。”
沈宜善努努嘴,插了话,“乡绅虽富庶,可真正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灾情对上等人影响不大,只会苦了底层人。”
她一语惊人。
燕璟和太子齐齐看向了她。
沈宜善垂眸,有些不好意思。
恰在这时,三人路过青楼大门口,数名美人挥洒香帕子,招揽客人。
“这两位公子好生俊俏呀!”
“公子过来呀!”
“公子别走,奴家对公子一见倾心,想要进一步吐露心声!”
“公子快看这里!”
太子顿时心花怒放。
燕璟却皱眉,“这是何地为何女子如此放荡!”
沈宜善,“……”战神殿下竟然不认得青楼
太子,“……”装,继续装。天下哪有男子不认得销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