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伯老态龙钟,先前抽完大烟的精气神似也随着几句话散了大半,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
陈拙一指金楼大敞的门,“滚出去,还是躺出去?”
仁伯眨巴着睡眼,直到身旁人递过烟枪,他才似来了精神,枕着一个丫鬟的腿,蜷缩着身子,两腮深陷,鼓足了劲,猛嘬了一口大烟。
原本半死不活的模样,立马如闻仙风,又生龙活虎起来。
陈拙瞧得直摇头,“老东西,我要是活成你这副鬼样子,早他娘的找颗歪脖子树吊死了。”
仁伯阴恻恻的一笑,嗓音都大了不少,“那就陪你耍耍。”
老头说完话,立见其身后人堆里走出五个人来。
左边三个是昨夜那三位洪拳高手,灰衫、黑衫、白衫,右边两个则是弯腿塌腰,眼亮手沉,举手投足皆是一副猴样,分明是和先前死的那个师出同门。
果然,右手边二人率先动作。
“好个猴形拳把!”
一人厉喝间翻身跳下一楼,伸手已勾过一壶酒仰天吞饮起来。另一人面目癫狂,嘴里连连“吱嘎”怪叫,双臂粗壮,皮肉青黑,应是硬猴拳。
“醉猴?有意思。”
陈拙眸光一亮,似来了几分兴致,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叫人吃了一惊。
“干脆点儿,你们五个一起上吧……对了,我使刀的,很快的。”
他眼神似在半空画了个大圈,将那三位洪拳高手也纳了进来。
三人互望了一眼,气息一沉,已飞奔到楼下,签起了生死状。
三楼观望的先生瑞等人还想劝劝,却被陈拙一个眼神逼退。
既然要立威,那自然是树雷霆之威,不然和风细雨吹刮下来,难免有人面服心不服,场面活免不了得做做。
生死状已立。
瞧着楼下人点头,那五人纷纷踏着楼阶上赶。
陈拙目光一落,步步踏下,双肩一晃,没等众人看清,他脸上已多了一张怪诞可怖的罗刹脸儿来,眼神冰冷森然,看的人心颤。
只走出七步,饮酒耍拳的汉子便蹦跳飞奔而来,浑身酒气,体内气血奔腾,气力大增,一张脸赤红如火,如涂朱漆,嘴里龇牙咧嘴,露着恶相。
只一照面,这人冷不丁突的张嘴朝陈拙喷出一口酒雾。
趁着酒雾遮眼,此人双手十指内收,以手背摔打成招,腾空一跃,已攻向陈拙面门。
“啪啪啪啪……”
裂帛震空之声好似一串响鞭炮仗。
陈拙双眼一眯,不惊不慌,两手作势前防,只是架起的刹那,一抹森然寒芒猝然晃过众人眼泊,一闪而没。
寒芒掩去刹那,陈拙眼中凶光一盛,转身箭步飞下,落地如蛇窜般掠出,与另一猴拳好手交错一会,拳风扑面,先前寒芒再现,如一轮弧月当空。
众人终于看清楚了。
一柄弯刀竟在陈拙袖筒中吞吐伸缩,使得出神入化,灵巧犹如活物,凌空只是贴着那人脖颈转了一圈便已消失。
不待众人反应,陈拙已扑向另三位洪拳好手,双臂一展,两抹刀光乍然吐出,忽左忽右,如惊虹掣电,看的人眼花缭乱。
“叮叮叮叮……”
金铁争鸣,刀环相击,陈拙以一敌三,脚下踏着游龙步,口中吞气发劲,气息绵长如水,只听一声龙吟吐出,刀柄上轰隆之声大作。
但那声音转瞬便散。
双方刹那即分。
陈拙已走下楼阶,双手揣袖,收了刀子。
而他身后,五人身体僵直,好似定在原地,只是颤动间脖颈一缕血痕乍现,血水喷薄如雾,五颗大好头颅,已骨碌碌摔滚下来,无头身子随之倒地。
“啪!”
满堂寂静,陡听一盏茶杯在颤抖中坠落摔碎。
陈拙还是那句话。
“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