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气劲席卷天地,虢石父推掌一送,那团血气竟化作一条狰狞赤龙,头角峥嵘,栩栩如生,直冲陈拙而去,卷荡的风云色变。
“嗯?虢石父在与谁人交手?”
“且去瞧瞧。”
“快走!”
……
一时间,气机引动,群峰诸庙内的存在纷纷惊醒。
虢石父眼中杀气浓烈,似是对自己的这一招极为自信,眯眼凝神,早已按耐不住,静待着陈拙败亡。
然而,那龙形气劲甫一行至陈拙身前,竟被一只大手生生招架挡了下来。
陈拙衣袂飘飘,单手探出,五指齐张,掌心弥漫出一团晦暗奇劲,只在虢石父的悚然中一抓一搜,那僵持不前的龙形气劲立时溃散当场。
没理会失神的虢石父,陈拙看向庙外。
皎洁如水的月光下,十数道身影如仙佛邪魅,自一座座峰顶纵空拔地而起,好似登云踏雾,凌空如飞,跃上高天。
“待会儿咱们再细说。”
不轻不重的留下一句话,陈拙闪身已飘出孤庙,屹立于绝顶之上,负手环顾这些古往今来的天下高手,人间绝顶。
不曾多言,毫不废话,对上那一双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眸子,陈拙喉结蠕动,张口一吐,唇齿开合间,竟然吐出了九团白色火焰,微如黄豆。
可那火焰只一离体,在陈拙轻描淡写的挥手间,竟迎风见涨,自行吸纳着天地间的日月精华,火势冲天而起,层层壮大。
瞬息半刹,那些人的眼中已多出九团巨大的白色火焰,火浪焚天而起,染透半边天空,也照亮了一张张惊诧错愕,骇然动容的面孔。
那群人正欲抢近,如嗅到肉味的野狗,可冷不防如此变故,犹自惊疑不定。
当即便有人试探出招。
但见这些古之强手各是奇功迭出,诸般劲力化作缕缕长虹,横空而至,齐齐打向九团火球。
然而事与愿违,那火势非但未曾衰减半分,反而如干柴遇烈火,火势大涨,白色火焰已转为火红,恍若九日横空。
恐怖的火劲弥散八方,过处无物不焚。
陈拙双手以势隔空相驭,远观如一尊盖世狂魔在摩弄日月,神色冷然,狂态毕露,背后墨发飞卷如龙。
他手上气机流转,那九颗巨大的火球亦是随之在天地间转动。
当先一人猝不及防,眼看九日撞来,忙提劲招架,可交手一刹,就听一声惨叫,那人便已被碾碎在天地之间,一身精气血肉尽数被九颗火球吞纳一空。
火势更大了。
“好恐怖,速逃!”
余下众人见此情形,哪有半刻迟疑,惊呼连连,转身就逃。
他们只当来的是一头羔羊,岂料这却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哪有那么轻易。”
陈拙可不会就此罢手,双手连连引动,九颗巨大的火球霎时聚散一拢,九阳归一。
众人退势虽急,然乍觉天地大亮,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一切竟在消融焚烧。
回首再看,天地间一颗巨大的赤色火球正高悬不坠,与皓月争辉,焚天灭地。
逃远之人还算侥幸,然离近之人尚未来得及摆脱那火势范围,七窍已涌出簇簇火苗,血雾喷薄,刹那间便已身受重创。
任那火球高悬,陈拙腾出双手,左手作虚握提弓之势,右手作搭箭放弓之势,两手之间,无形之箭再现,接引着阳火,凝出一支赤红箭矢。
不由分说,看着一个个飞逃远遁的身影,陈拙一松右手。
赤色箭矢霎时犹如一道灿烂流星,在天地间划过一抹轨迹。
那箭矢飞出不远,蓦的一分为九,轨迹各异,消失于云烟雾霭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作罢,单手一招,天地间那颗犹在膨胀的火球已缓缓降下,更在急剧变小,无边火气如浩瀚长河,归入陈拙体内。
只等他五指收拢一攥,那颗火球已重新化作一点火星,湮灭于指间。
放下双手,陈拙远望天边,轻声道:“知道广成子在什么地方么?”
早已看傻眼的虢石父在听到这个名字,无来由的一个寒噤,脸色苍白道:“你……你莫不是与他有关系?怪不得,适才多有得罪,还望……”
嗓音都变了。
陈拙却笑了起来:“你想多了,本座只是来见见他,顺道试探一下他的斤两。”
言外之意,是敌非友。
虢石父眼神一亮,忙道:“当真?”
但他很快又面露沮丧,叹息道:“你之手段虽胜过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老鬼,但比起那人还是相差甚远,此番动手也必然惊动那些人,快些逃命去吧。”
陈拙似笑非笑地讥讽道:“老鬼,你都活到吃人的份上了,还会在乎别人的生死?这话真是讽刺。”
虢石父脸皮青一阵,白一阵,跟着阴测测地道:“老夫早他娘的活腻了,你既然有胆与他为敌,将来或能有一战之力;反正我是不指望报仇了,但要是能杀了他,哪怕只是伤了他,老夫也能快意几分,死亦瞑目;反正就一句话,谁都别想好过,我就是要看他怎么死。”
陈拙扬了扬眉,并未接话。
虢石父继续恨声道:“这片天地有异,乃是以那’仙门‘为中心,盖因离门越近,天地间的精气便愈发浓郁。广成子便是离那扇门最近的几人之一,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算这洞天的外围,精气日渐稀薄,再刻苦练功也难及那些存在,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陈拙这下彻底来了兴趣,扭头奇道:“怎么?除了广成子还有谁?”
虢石父知无不言:“还有一条应龙,以及上古的几个人物,皆非同小可;余者还有不少追随者,多为古往今来的破碎虚空之人,这些人的身份我亦不知。”
“还真是不少。”陈拙听完罕见的蹙起眉头,“不过也算意料之中,好歹是几千年前的人物,有这般场面属实正常,倒也不枉我过来走上一遭。”
他脸上重复微笑,此番试探,压根就没抱有身而退的打算。
而且他此行也想探究一下这方洞天福地到底有什么神异之处,看样子似乎是有人刻意创造出来,如此手段,又该是何等存在。
“仙门的方向在哪儿?”陈拙道。
虢石父想都不想,也不迟疑,抬手指西。
陈拙眼神掠动,瞟了眼北方,轻声道:“姑且就让你多活些时候。”
说罢,转身大步一跨,便掠进了群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