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在哪里煮。
这事儿要跟叶存山再商量商量。
叶存山从书斋拿了一本书走,跟云程一样,预留了押金。
他还新买了纸。
直接二两银子没了。
云程似模似样地摸摸下巴。
造纸术大有可为啊。
身上都带了金贵东西,两人就没在县里多转悠,直接去了约定地点等堂叔的牛车。
云程撞撞叶存山的胳膊,“我今晚还住你那儿吧”
问完话,云程就红了耳朵尖。
这跟昨晚上赖上门不一样,那会儿他想着再差不会差到哪里去。
现在他确认叶存山是个好人,再说这话,就变得暧昧。
不敢看叶存山,云程低头看地上的小水洼。
双手抱着那包绣活用品,指腹无意识地搓着粗布包袱。
叶存山嗓音压低,有点刚起床的沙哑感,“你知道住我那儿意味着什么吗”
两根年轻光棍,凑一堆。
以后分开了,叶存山还能说亲。
他读过书,条件支持还能继续考科举。不支持,他也是个壮劳力,能种地会打猎,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能干。
云程可没那么好嫁人了。
哥儿地位低,他家里又没个帮衬。
村里那些捕风捉影的歪话从十多年前到现在,说着说着大家都当真了。
本身就名声不算好,上门提亲的没几个好的。
再跟个男人住一块儿,回头再说亲,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
云程对这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我知道。”
叶存山没说话,目光也落在了地上那片水洼上。
似是在考虑。
云程声气放低:“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存山:“没。”
云程又问:“你有定亲吗”
叶存山摇头。
云程张张嘴,没什么勇气问叶存山对他的看法,又闭嘴沉默。
叶存山说:“先凑合着过吧。”
-
堂叔叶粮带了半车东西,油、盐、瓜子、糖,还有些头绳之类的小玩意儿。
他在村里算半个货郎,这些东西拿回去,每样能赚个几文跑路费。
不舍得钱的,就自己去买。
返程也一样,叶存山跟叶粮有一阵聊闲。
云程这次没听,他不想因为揭不开锅半路散伙,正盘算着怎么赚钱养家。
他有个毛病,想事情太投入,就难以注意到身边动静。
到村口,他俩就下来了,云程发现叶粮看他的眼神变了。
之前都是无视他,看他跟看隐形人一样,现在满眼惊奇打量。
云程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就礼貌微笑。
等走远了,云程才问叶存山,“他看我干嘛”
叶存山:“我让他帮忙给族长说一声,我明天带你去上族谱。”
云程眼角眉梢藏不住笑。
虽说昨天才穿越认识,正经相处时间不过一天,但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他好似有了根。
大乾朝成亲,改过几次政策,对乡下限制不大。
先是去官府登记,因为路远奔波,推行艰难。
现在是上族谱。
据说是京城太师府家的闺女被人拐了,多年寻不见,才有了这么一出。
云程急着跟叶存山去上族谱也因为这个,他不想被大伯家卖掉。
想到谁,就看见谁。
回去路上,两人绕了一段,先去云程家拿衣物。
结果他家门口热闹着。
大伯云仁义和他妻子李秋菊都在,跟一个身材高瘦的妇人争执,附近还有不少围观村民。
他们从外面回来,暂时没人发现。
云程抓着叶存山衣摆,整个人都紧绷着,他颤声问:“不然我们现在先去登记族谱吧……”
他怕是他大伯一家已经先把他给卖了,带着买家过来看人,结果没找着他,所以才发生了争吵。
叶存山说:“不用,跟你大伯娘吵架的是我后娘。”
云程:“……”
他是不懂这两家人怎么凑一块儿的,但是突然不紧张了,甚至想吃个瓜。
叶存山从叶粮车上抓了些瓜子,他分了云程一把。
“咱俩也看看热闹。”
云程:……
“行。”
两个女人嗓门都很大,没站一会儿,事情始末就听清楚了。
陈金花听说叶存山跟云程好上了,下着雨呢,都要去县里买东西,她说这么猴急,肯定是云程催的。
她本意是想搅黄这件事,拿云程亲爹才下葬没几天,尸骨未寒来说事,要云家这两个也拦着云程。
结果云仁义跟李秋菊两个人根本不在意云程跟谁搁一块儿,什么时候成亲,他们只要钱。
不凑巧,陈金花带着一个十五岁的闺女二嫁,都能穿上三两银子的嫁衣。
而陈金花闺女前阵子嫁人,据说收了聘礼十八两。
要知道,这对夫妻俩联系上的富商,也不过只给十八两银子罢了。
中间人还要拿五两!
他俩来时是跟陈金花统一战线的,等待的过程中回过味儿就倒打一耙。
先骂叶存山想白捡一个媳妇,又骂陈金花是个毒妇,进门一年赶走叶家亲儿子,现在娶亲不帮衬就算了,还想坏了这门亲事。
陈金花被气笑了。
成天算计着怎么卖掉侄子的人,竟然还骂别人心肠恶毒!
这架吵了半个时辰了。
云程在听见大伯娘骂叶存山的时候,就吃不下这个瓜了。
他问叶存山:“等下我们怎么办”
叶存山:“你怕啊”
云程点头。
叶存山:“你我都是分家出来的,独门独户,自己当家做主,成亲和离,要不要摆酒下聘,都跟他们没关系,心情好,下个请柬,心情不好,咱们上门收红包。”
云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也是这时,他俩终于被人发现。
有人喊了声:“叶存山跟程哥儿回来了,两个都抱着一兜东西呢!”
已经吵到要扯头发的两个女人也回了神,同时把视线扫了过来,非常精准的锁定了云程跟叶存山。
他俩还同时吐了瓜子皮。
叶存山比云程过分,他“呸”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