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画册不用藏着掖着,小孩子看见都没事。
废料画册就得躲着些,别说存银了,叶小山都不能提前瞧见。
恰好天热了,叶存山大多时候是在下面书桌上写功课,晚上云程就趁机起稿涩图。
草图很快,他不用勾线上色,加上很久没画这类型的产出,灵感喷涌。
等到叶存山催他几次,云程才依依不舍的收了笔准备睡觉。
他想起早画画,但给叶存山这样说:“我明天想睡懒觉,你到时让存银别来叫我。”
云程睡懒觉,都是被收拾后才睡。
叶存山当是暗示,摁着他亲。
但云程根本不是暗示,所以亲完了不让碰,把叶存山吊着不上不下。
“你讲点道理”
云程就跟他说实话,“我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的,明早我在房里准备,你弄我,我起不来。”
叶存山更想收拾他了,“你说话怎么也粗鲁起来了”
云程说跟他学的,“要么你睡床尾。”
天热,他也不爱往叶存山怀里挤了,隔远点,挺好。
叶存山:“……”
“行行行,睡吧睡吧。”
云程看他生气,又凑过来抱他,“那再玩一会儿。”
云程根本受不住。
以前没真碰他,夜里闹闹他都要晚起。
叶存山要他歇着,自己出去冲了个凉水澡,还跟云程说:“我看看你能给我准备个什么玩意儿。”
他冲过澡,身上凉,云程就乐意挨着他,“你肯定满意的。”
叶存山顺手掐他屁股,“睡觉吧。”
次日清早,他跟存银说云程没睡醒,让存银不要进去叫人。
但跟以往不同,今天不用存银留饭,叶存山拿了些吃的进去。
云程还有小毛病,非要刷牙才能吃东西。
进进出出几回,存银都给看愣了。
“大嫂是醒了吧”
叶存山面不改色,“哄他吃点东西继续睡。”
因为已经看过生理卫生课的思维导图,上面各个图样简单直接,存银还没看文字版内容,都不敢再跟着大哥瞎嘿嘿嘿,就抓抓脸,说他今天继续抄纸。
这是最后一批纸了,叶存山再没收废纸。
算着日子,也差不多要去京都了。
里屋云程也这么算着,颜色漫画好,立刻无缝衔接纯情画本,画嗨了,还给叶存山补了一个婚礼图。
此时,静河村。
程文瑞也在看一张图像,是两版阴司通缉令。
迁坟的日子要算,算日子要请算命先生。
先生是从京都请来的,比程文瑞晚一天到。
从他进村这天开始,村里人聊闲,最常说的话题就是李大道瞎算命。
这件事在陆瑛的信里有写,简要带过,只提到叶存山是因为李大道胡乱批命被分出去的。
而李大道能满口胡邹,则是因为陈金花给他塞了银子。
再详细一听,程文瑞还从村民这里知道了一个东西——阴司通缉令。
等着日子也无聊,程文瑞就想看看这东西。
阴司通缉令最初是在他们河边发现的,后来有新的,也离着不远。
叶旺祖跟叶庆阳都有保存,他们一个保存是因为涉及到鬼差,不论真假,都不好处理。一个则是觉得画风很传神,保留后自己拿着临摹仿画。
程文瑞看的是叶旺祖保留的两份。
一张没有李大道的脸,一张有。
时隔半年多,当时用的又是劣纸,现在沾了潮气又泛黄,整体给人的阴森感却丝毫不减。
程文瑞说这画跟蔚县的慈善画册很像。
画面能传递出情绪,眼睛很传神,眼睛望着外面,好像纸上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一般。
这鬼差如此,那画册上的可怜人也如此。
叶旺祖说:“不知道谁画的,咱们村就庆阳一个会画画,他还是后来仿画这阴司通缉令以后,才开始画人,以前画的都是草木房屋,人像练得少。”
程文瑞问:“听说程哥儿也会画”
叶旺祖点头,“他跟庆阳学的。”
造纸作坊开起来后,叶旺祖一直盯着这边,很少去蔚县,跟云程夫夫俩打交道也逐渐变少,不知道云程后来学画的情况。
村里其他人也如此,就跟叶存山说的一样,只要把画画这个技能走了明路,别人不会管云程学了多久,知道他会画就行。
这么一番打听下来,程文瑞对云程的画技感知很模糊。
再次回蔚县,见到叶庆阳后,他还问了下美人图的事,“我听说你画出来的初稿不是那个版本,是比较像程哥儿”
叶庆阳直言道:“因为是照着云程的脸画的。”
程文瑞想看原本的图样,“到时也好给我弟弟解释,这图怎么改的。”
叶庆阳最近画图改图,已经要画吐了。
现在听不得程文杰的名字,一听脑壳就疼。
他不想画,去找了当初的草稿。
当时画得像云程的几张图,都被拿走,给叶存山收着了。
云程照着他的图描改的那份,因为乱线多,是粗稿,还有保留。
存银手上有的,是他后来单独起稿的。
上面乱线都在,像是新手起步阶段,手不稳,慢慢蹭上去的线条,偏偏里头有那么一条线藏在里头,能勾勒出一个截然不同的美人脸。
叶庆阳能发现这个,程文瑞自然也能发现。
“他还挺有天赋。”
叶庆阳摸摸鼻子,没接话。
开始是他教云程画,教到后来成了云程指点他,教他怎么练习。
这些说出来别人都当他谦虚,他就不重复讲了。
程文瑞从他这边离开,是要再去一趟煤铺子,找万掌柜。
迁坟的日子定好,他到时从静河村到蔚县,会直接去码头,不会再过来,对铺面里的事情要再做交待。
账面上还有些能挪用的银子,知道程文瑞这次过来兜里空空,万掌柜给他准备了一张百两银票,跟一袋碎银。
现在不是瞎客气的时候,程文瑞直接收下了。
今天铺面里还有煤矿老板来收款,他让万掌柜先过去,“一季度一结算,人家不拿到银子心里不安,你别拖着他,先去。”
刚好他在,要是铺面银子不够,他把银票再还给铺子里。
万掌柜出去,里屋就要有人过来伺候。
今天过来的是徐风,他年纪过三十了,一直对年纪小的孩子很照顾,颇有几分大哥风范,人愿意承担责任,办事细心。
他还拿铺面分红,万掌柜也有意提携,这几个月一直带在身边教,人比几个月前初见程文瑞时要沉稳很多。
上茶后,程文瑞就把画册放小桌上,徐风平时不会乱看,眼睛老实,但唯独对画像敏感。
因为他们在做的营生就是因为画册才有的,恩人会画画,对此难免多些注意。
他克制住,一眼扫过去,就收回目光。
但因这匆匆一瞥,他好像看见了个熟人,就又瞥一眼。
怎么看怎么眼熟,克制又克制,目光还是总往上瞄。
一下两下,程文瑞还能不注意到,多看了,程文瑞想忽略都难。
他跟徐风接触过,救下王家那些可怜人后,主要是徐风两头联络,知道徐风不是个好色之人,就问他怎么了,“你看过这美人图”
徐风摇头,说看这上面的人眼熟,又一时没想起来是哪里见过。
云程是装作新手描图,把自己的脸蹭蹭改改,成了另外一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