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2 / 2)

她忙摆手,道:“哎呀奶奶不是说,当年您改嫁的时候是签了断亲书的吗,公社里都盖了红章的,奶奶的话我可不能不听小野,你快送你周婶婶回去,我不舒服,我上楼休息去了。”

林溪转身就往楼上跑。

张秀梅:

陈野黑着脸,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盆水,冲着张秀梅道:“走,不然我泼你一身,我还要跟一村子的人说你虐待我姐!”

张秀梅:

陈野的浑她是一清二楚的,她能跟自己女儿哭,可跟陈野哭,那是半点用处都不会有的,只会让全村人都过来围观她被陈野追赶!

张秀梅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姐,你是要赶他们走吗”

张秀梅一离开,陈野“蹬蹬蹬”就上楼问趴在窗户那里看的林溪。

他姐说什么“睡不着”,他可从她脸上没看见半点“睡不着”的样子前一阵子是,但这两天他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嗯呐,”

林溪看张秀梅出了院子,放下窗帘,回头看陈野,道,“是摆事实,讲清楚大家的关系立场,有时候,真话是要拿出来讲的,毕竟咱们也要吃饭,你还要读书呢,他们一家人,怎么能让我们两个都不赚钱的人养着走吧,我们下楼去吃饭。”

下了楼,陈野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那还吃他们做的饭菜”

林溪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你知道我给了多少生活费吗那些钱就是叫馆子都够我们吃好几个月了!”

“那还不是你傻!”

陈野捂着脑袋嘀咕了一声,这两天她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打他脑袋。

以前谁能打他脑袋

可看着他姐现在满是活气的样子,他又觉得高兴,就不跟她计较了。

只是道,“不过他们肯定不肯走的。”

林溪听到他的嘟囔,伸手又给了他一个暴栗,推他道:“房子是咱们的,他们肯不肯都得走,这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办法的,快去洗手。”

来了两天,她已经知道,这孩子跟他名字一样,又野又横,做事暴栗一样,她不止一次听到张秀梅暗戳戳地跟她说他怎么蛮横,继续这么下去,将来怕是要出大事。

可她看着,还挺喜欢的。

林溪吃完饭刷完碗,跟陈野一起去了楼上坐在席子上翻租客们的信息,一个一个地对,每个人或者家庭的背景,还有他们有没有欠租,或者准时交租,时不时问上旁边的陈野两句。

“小溪,”

两人正说着话,楼下传来敲门和叫唤声。

林溪听到声音一愣,下意识看向陈野,没想到正好对上陈野抬头看她的眼睛。

很复杂的眼神,担心,防备,烦躁,不悦在一个孩子眼里看到这么复杂的眼神,绝了。

“姐,我让她走吧,就说你还病着。”

陈野率先跳了起来,跟林溪道。

因为楼下来的是何桂芬。

林溪,不,原主青梅竹马恋人夏向远的母亲。

“不了,我去见她。”

“姐”

陈野扯住她的衣服。

“放心,”

林溪拍拍陈野的肩膀,笑道,“就是个街坊,小野,姐答应过奶奶,不会再跟他们家再有什么牵扯的,你要相信我。”

陈野咬牙,手却抓得更紧了。

那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她的眼神。

这可怜的孩子。

林溪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惹得陈野一下子跳起来,一把拍开她的手,一脸“你有病”的模样。

林溪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行了,你看,我刚刚连我亲妈都要赶人了,你还不信我啊”

陈野还真不信,可不信也没办法。

林溪转身就下了楼。

“小溪,”

林溪不是个太感性的人,可是等她打开门,看到那个挎着一个竹篮子走了进来,满面憔悴沧桑悲苦的中年女人,听她那样小心又带着些讨好的叫一声自己,心头还是涌来一阵阵类似于难受和痛苦的感情这,绝对不是她本人的情绪,应该是原来“林溪”的情绪吧。

她毕竟有她零星的记忆,会有一些残留的感情和情绪也正常。

“何阿婶,您有事吗请进来吧。”

“小溪,”

何桂芬进了屋,有些小心地看了林溪一眼,就低头把手上的篮子放到了桌上,揭了篮子上盖着的毛巾,从里面拿了一盘子雪白的白糖糕出来,放到了桌上,冲林溪道,“小溪,家里蒸了白糖糕,给你拿过来,你从小就爱吃这个,趁热吃。”

林溪看着白糖糕皱了皱眉。

因为那一刻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片段。

“林溪”从小到大的很多记忆片段,有关“林溪”和面前这个中年女人还有夏向远的。

两家房子就在前后,“林溪”从小就跟着夏向远屁股后面玩,而这个中年女人,对“林溪”甚至比对夏向远那个亲生儿子还要好。

“林溪”从七岁就没有了母亲,可以说何桂芬某一层面上充当了这个角色。

林溪原先没有这些记忆。

她只记得“林溪”在梁肇成离开新安回北城之后,夏家人一直来找她,她心软,就算没有再接受夏向远,但也不停地给何桂芬塞了许多钱

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这会儿一个一个片段闪过。

最后她看到“林溪”就站在屋外,屋里何桂芬哭着跟夏向远说“阿远,你跟小溪结婚吧,结婚了才能救你爸,不然那些人就要砍死你爸了,咱们一家什么时候能过上正常的日子啊”,“只要你跟小溪结婚了,还了赌债,你做些生意,咱们的日子就又能回到从前那样”

然后就是“林溪”跌跌撞撞回了家,神思恍惚,半夜半梦半醒之中,“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最终也没有跟夏向远在一起,而是嫁给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她”也并没有幸福,结婚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弱,然后病中看着嫁的那个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最后活生生给气死了。

这终于成了压垮“林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半夜爬起来写了一份遗书,然后第二天醒过来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