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打完电话在座椅里躺了一会才提神站起来。
前前后后为这场比赛准备了小半年,终于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压力,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过度兴奋之后的疲倦之中。
而这种疲倦是没办法缓解的,哪怕他第一时间拨通电话让自己听见那道声音。
“你还好吗”程深,队里的上单不着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虚虚抓住他的胳膊。
夏星辰避开了那只手,摇了摇头:“没事,过去吧。”
国际惯例,为了体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精神,赢家是要去跟输家握手的。
张平却在这时候走了上前,摁住夏星辰的肩膀:“你别过去了。”
年末的北半球到哪都是一如既往的寒凉,星空在哪都是深远悠长,夏星辰稍显讶异地挑了挑眉,没说话也没挣脱,在穹顶下以一种很新奇的眼神看着自家教练。
这不应该啊,这场比赛打完网络上就会有“让二追三”的言论疯狂发酵,sqg的粉丝会狂热地吹捧他们,也会毫不留情地贬低对面战队。
“让”这个字眼在任何一个赛场上都是不尊重对手的意思,他身为sqg队长,这时候要是都不遵守规则过去跟他们握个手打声招呼,转脸就会被冠上“目中无人、轻狂放荡、骄傲自大”的头衔。
他倒是不怎么在乎,但有什么必要让自己遭受这些非议呢
本来都要被骂了。
张平看见他眼神,知道他没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拧着眉犹豫了半晌,直到工作人员忍不住要过来cue流程,他才憋出了一句:“对面有一个可能处于易感期的lh。”
夏星辰愣了两秒钟,突然就笑了出来,掰下张平的手,“我又不是omeg。”
他懂了张平的顾虑,但觉得这没有必要。
某种意义上来说,bet是最安全的性别,他们没有腺体,闻不到信息素,不会被标记,没有发情期,不会失去理智,也不会被觊觎。
唯有高等级的lh释放威压的时候会让他们出于天性本能地感到恐惧和害怕,除此之外,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任何软肋。
他们没有被威胁的价值,自然不会像omeg那般频繁地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夏星辰:“放心吧,只是一个级的lh。”
s级lh的易感期他都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么会害怕。
他们朝对面战队走过去,sqg其他几个队员不自觉地将他护在了中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给队长c位,夏星辰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群lh在护崽。
他垂下眼睛看青团露出来的一截细手腕,忍不住笑。
明明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却想要保护他。
“venus。”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夏星辰被喊回神,抬眼对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这双眼睛应该算得上是好看的,如果忽略眼底那些躁动的血丝的话。
夜枭朝他这边靠了一步,夏星辰大大方方地伸出手:“gres。”
男人手比他要大上一圈,指骨突出,关节宽大。对方伸出手停在空中,夏星辰握了上去,却被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烫了一下。
黏黏腻腻的,他顿时就觉得不舒服,很轻地蹙了一下眉头又松展开笑着说:“我打得很尽兴,希望下次你也能发挥出这样的水平。”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gres队里其他几个人下意识望了过来,夏星辰说完正要抽开手,手指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挤压力。
不重,但绝对称得上是冒犯的程度,他收敛笑意对上对方的眼睛,一双眸子里缓缓覆上冷色。
他不认为gres疯到想在这里捏断他的手,他只是在刚刚那一刹那对lh的厌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程深、张平会提醒他,夜枭会靠过来,全都是因为他是场上唯一一个bet,他们害怕让夏星辰进入到易感期lh的攻击范围之内。
他们怕夏星辰被攻击,也怕自己来不及保护他,所以想要尽力降低他会被伤害的可能性。
他不是omeg尚且都需要这样被人保护……
他明明都这样被保护了,gres仍然敢在镜头下用这样大的力气握他的手。
这太像一个警告,他在给夏星辰传递一个讯息:
——这双手让他输了,所以他不吝于折断它们。
但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bet,gres如果真的想,他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lh,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不小心”伤害了一只bet,又有谁会真的去责怪他们呢。
lh是只占全世界人口的十分之三的“高贵人士”,没有人会为了平庸量多的bet惩罚他们。
夏星辰没抽回手,微微凝了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gres,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跟他说:“irritte研发出来是要用在军队的你知道吗”
gres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上力道不减反增,就要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夏星辰却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笑了笑,哄孩子一般“嘘”了一声,“别声张,还没投入量产,我不想重打了。”
他说重打不过是开个玩笑,委员会如果真的确定gres用兴奋剂,会直接剥夺战队的名额,亚军往下按名次顺移上来,对sqg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只是如果irritte真的是军队要用的药物,必然会纳入安防计划签进保密协议,暂且不说《eic》组委会能不能查出来、敢不敢查,这话就不能通过他或者sqg任何一个人的口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