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对江朔倾注过多的情感,他觉得自己可以心疼江朔,可以送他礼物,可以哄他,也可以任他索求,但不可以喜欢上他。
他分开来一条条的梳理,认真思考江朔到底有没有值得人喜欢的点。
诚然,他活很好,在那方面跟夏星辰很契合;出手大方,送礼物从来不眨眼;长得又好看。
但是剖去这些表层现象,夏星辰看见的是怎样一个江先生呢
我行我素、大lh主义、藐视弱小、不懂尊重、无法共情……
他曾经干过因为工作压力大熬了一星期夜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睡不着,而半夜开车到兰月湾,打电话让夏星辰出来直接在车上做了起来的荒唐事。
也有过早就定好了出差的时间却没告诉夏星辰,任他在周五晚上去到常去的酒店等他很久却连电话都打不通的情形。
他从始至终就没将夏星辰放在跟他平等的位置。
看清这些之后,夏星辰便一直觉得江朔幼稚。
如果喜欢上这样的江朔,他只会觉得自己肯定是犯贱。
可是江朔也曾在易感期的清晨一个人偷偷下去暖房,挑出整座苗圃里最漂亮的一朵玫瑰上楼,就坐在地毯上一边捡夏星辰掉在枕头上的头发一边等他起床,然后在他睁眼的第一时间笑着献宝一样给他送上鲜花,开开心心地说:“好像没有鲜花能配得上星星诶,果然还是星星最好看了,要亲亲!”
也在夏星辰饿了肚子要下楼做吃的的时候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自己套上围裙就赶他出去,因为他说厨房有刀,不安全,害怕夏星辰伤了自己。
可是江朔明明也不会做饭,在锅前一顿操作差点炸了厨房一身焦糊味出来脏脏的也不敢往他身上扑,就站在旁边垮着小狗批脸要哭哭。
夏星辰一两次之后往往就会在江朔进厨房的时候就拿起手机点了外卖,差不多江朔炸好厨房,外卖就到了。
他也不去拿,指使江朔去开门。
因为江朔不愿意他见外人,沾到别人的味道。他连睡梦中都会小心翼翼地叼住夏星辰颈侧厮磨,对不能将自己的气味永远留在他身上而耿耿于怀,孩子气地抱着他哼哼说就算没有标记,星星也不能不要我。
夏星辰从来没被人那般珍视过。
可惜再怎么珍视,也抵不过江先生三年如一日的精神搓磨,两两相抵之后,夏星辰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自己该喜欢的江朔的理由。
然而他仍旧会在看到戒指的时候不开心,在被江家父子安排来安排去的时候感到愤怒。
他将不开心归咎于戒烟瘾一般地跟习惯剥离时的不适,可是愤怒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个瘾好难戒。
那些多余的、不该出现的情绪会抽丝剥茧一层层缠绕住心脏,他不喜欢。
就像今晚听见江朔沙哑嗓音瞬间的陡然心疼。
夏星辰认为,彼此都是成年人,多给对方一些时间之后,什么习惯都能戒得掉,说到底本来就谁都不喜欢谁。
可江朔偏要不知死活地非要往他眼前凑,偏要表现得他情根深种。
早干嘛去了
夏星辰酒可能醒了也可能没醒,他冷冷地看着江朔:“江总,我向你道歉。”
“没,不用,不怪你……”江朔皱着眉忙道,仍然认为夏星辰刚刚的人什么“炮友”什么“恶心”都是气话。
是他做错了事,他活该的。
可是夏星辰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凉水一样将他从头浇到了底。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目的不纯,我把你当成我哥哥了,你们声音很像,那些花都是我送给他的,因为他很喜欢玫瑰花。”
“这三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也不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折磨我了,好吗”
夏星辰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求他,可连在一起全都是一把又一把地钝刀子往江朔心里戳。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前一句就被迫听到了下一句。
“我不想因为你有需求就丢了约好的训练赛大半夜去某一个酒店找你了,我也不想将所有的假期都攒起来陪你过易感期。我害怕自己又一个劲地等你,可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担心你是不是进易感期了要去城南找你,却接到你助理的电话说你只是在参加酒局,喝醉了。”
明明醉的人是夏星辰,他看起来却格外清醒而残忍。
他有些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那枚戒指不是现在也是将来,迟早会出现在你手上的,我不想等所有人都知道你结婚了我还被蒙在鼓里,我有自己的事业,我经不起舆论骂名的。”
他顿了顿:“最主要的是,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不要为你忍下那么多了,很没有意义你知道吗我跟哄小孩一样,我好累的。”
“江朔,我们半斤八两,谁动机都不纯,就不要在散伙的时候弄得像情侣分手了吧。”他叹了口气,“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