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天地间开始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陆游京和李君沉扛着棺材,身子压得很低,被路上卷起的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
“呸,呸,呸。”
陆游京平日里用着一根筷子,盘着头顶的头发,这时候也被风吹散了,头顶上的头发失去了禁锢,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额前的头发敷在他的脸庞上,随风飘荡。
只要他一张开嘴巴,头发就往他的嘴里蹿,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草往他的嘴巴里塞一样的难受。
“呼,呸,怎么还刮起风起来了。”陆游京摇晃着脑袋,躲避着自己头发的进攻,可头发就长在他自己的脑袋上,他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去呢。
李君沉跟着陆游京的脚步往前走,眯着眼睛对着最前面的陈天问,大声的喊道:“陆兄,这是快要下雨了吗?”
陈天问被李君沉这声大喊,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
他转头疾步走到李君沉身边,弯下腰,凑近李君沉的耳边,担忧着说道:“李君沉,不是下雨,是闪电,快要打雷了。”
李君沉:“打雷不就是快要下雨了吗?”
这都要打雷了,那之后还不得大雨倾盆,天气这么冷,在这外面挺一晚,他就想想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来。
陈天问急速扭头看了看天空中那明亮的月亮,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月亮都露出来了,今晚不会有雨。”
“那你跑过来干嘛!我们倒了老祖说的地方吗?”如果就是刮一些风,没有什么。
他们身上都穿了山长夫人缝制的大冬袄,倒也不惧寒风,老祖在棺材里,想来也不怕冷。
陆游京完全不知道陈天问跑到后头去了,他一直均速前行。
“小娃娃,在往前走五十步,就把我放下来。”老祖的声音,精准的传到了陆游京的耳朵里,他在心中数着步子,内心有点兴奋,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实在是头上的头发垂下来,扫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到很脸上很痒,可是他又不敢抽出手来,挠挠脸庞解解痒。
背着棺材一口气走到这里,陆游京已经有点精疲力竭了,此时他两只手举起来,托着肩膀上的棺材,生怕棺材从自己的肩膀掉了下来。
陈天问脸上露一股难明之色,不确定的说道:“千石林,千石林那边的雷云好像追过来了。”
陆游京数到四十九步的时候,精神大振,心中呐喊道:一步了一步了,最后一步了。
他的内心很激动,从来没有哪一步,有此时这样激动过。
陆游京脸上狂喜,很轻的踏出最后一步,挺直腰杆,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夜空,手一松,棺材最后从他的手中滑落。
他望着头顶上,那团熟悉的光亮,喃喃自语道:“这光亮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李君沉刚沉浸在陈天问的消息之中,忽然之间感觉到肩膀上的棺材变得沉重无比,接着耳边就传来一声沉闷的木头磕碰在地上的声音。
他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该死的陆游京松手了,也不告诉他一声。
整个棺材向一座山一样,向着李君沉头顶压了过来,这个时候他也逃不出去了,本来他走在后头,整个身子都被棺材覆盖住了,棺材直接就压在他的肩膀上,随着陆游京放手,全部的重要压了过来。
那一瞬间不是他把身上全部的内力转移在腿上和腰上。
他真的能被老祖的棺材压死。
“嘭!”的一声巨响。
李君沉双臂一举,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棺材往一侧一推。
他的双脚被棺材的重量,陷进土里半寸,憋着一张通红的脸,指着陆游京怒喊道:“陆游京,你是不是故意的。”
“哎哟!差点闪到我老头子的腰了,你这个小娃娃是不是故意的。”棺材里发出了老祖的惊呼声。
李君沉快速着朝着棺材的方向,摆了摆头,又正对着陆游京,大声说道:“老祖,我不是故意的。”
陈天问站在李君沉的身边,那瞬间他感觉到李君沉的脑袋都快出了重影。
陆游京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看着李君沉质问自己,张了张嘴巴想解释一些什么,可确实是他忘记提醒对方了。
看着李君沉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张了张嘴巴,尴尬地笑道:“李兄,我真不是故意的,天地良心,我发誓。”
“轰隆!”
一道天雷劈在了陆游京不远处,激起一片火花。
老祖:“唉呀!这是打雷了啊,这声音还挺好听,让我老头子好怀念呀!”
李君沉双目一凝,盯着夜空,没有人去理会老祖嘴里的话。
李君沉此时也不想找陆游京的麻烦,就这一下子的时间,半个夜空上都积满了乌云和雷电,把漆黑一片的风眠山照得灯火通明,有如白昼。
三个人都是一脸凝重,这次的雷电比千石林那次的雷电,恐怖多了。
陆游京走到李君沉的身边,紧张的问道:“李兄,现在我们怎么办,这次的雷电一看就比上次的恐怖。”
陈天问也向着李君沉看过来,他脸上更多的是惊恐。
他可是记得最后那一道雷电可是冲着他的去的,这次的雷电不知道是冲着他们三个人中的谁去的,可只要抬头看向天空中,那占据了半片星空的雷电就知道,这一次冲着谁去,谁就可能真的会被雷电劈死。
李君沉:“这次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陆游京:“那我们各自飞,各自逃命去吧!”
陈天问面如死灰,低着头沉默不语。
大难临头各自飞,可他现在根本就飞不起来。
李君沉看着陈天问像是赴死一样,垂头丧气,目光呆滞。
他横了陆游京一眼说道:“你瞎说什么呢?看你把陈兄吓成什么样了。”
陆游境看了一眼陈天问,撇着嘴不满的说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大难临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