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在讲台前随口宣布说,江逾声今天要一起参加竞赛模拟考。
众人早就在群里激情畅聊过,一点不惊讶,但还是捧场地起了起哄。
八点整,模拟考准时开始。
一试从八点考到九点二十,题型是填空和解答。
祁斯白习惯性先跳过计算量大的题目。其他题都做完后,他才返回来,苦大仇深地计算。
算好一题,他头昏脑涨地仰头活动脖子,视线恰好落在江逾声的背影上时,动作一顿。
和全班或焦灼着奋笔疾书、或抓着头发苦思冥想的状态都不一样,江逾声坐得端正,肩背宽阔而挺直,但整个人又很闲适,白净而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握着笔,动作不紧不慢。
祁斯白看得愣了下神,头顶忽然压下一道沉沉的目光。
祁斯白抬头,正撞上陈老怀疑的目光:你干什么呢
祁斯白:
祁斯白:我稀得抄他的谁对谁错还说不准呢。
他耸耸肩,不再看江逾声,埋头算题。
因为不是正规考试,一试结束后的二十分钟,不少人开始对起一试答案。
祁斯白没有这个爱好,但耐不住有人来问。他不记得答案,翻看两眼自己的草稿纸,报了几个数。
牧阳成被迫知道自己错了两题,正嗷嗷叫唤。跑过来对答案的同学又壮胆问江逾声:“江神,你填空第七题答案是多少啊我们现在有仨答案了!”
其中唯一一个票数为一的答案是祁斯白提供的。
祁斯白心说这哥们明知道这种算来算去的题他不擅长,干嘛还要跑来问他。问完又当场问江逾声。
……这不明摆着让江逾声看他笑话么。
出乎他意料,江逾声看了那男生一眼,只冷淡说了句:“抱歉,不习惯考试中对答案。”便拿着透明水杯,出教室了。
牧阳成等人走开,抱住祁斯白的胳膊感慨道:“江大佬还挺善良啊”
祁斯白:“……”
他默然把自己胳膊拽回来,觉得江bking可能只是不屑于跟他们对答案。
二十分钟后,二试开始。
题目是四道证明大题,分属几何、代数、数论、组合四个模块,难度随题目序号递增。
二试的考试氛围就平静许多。
考试时间长,近三个小时,题目难,数量却不多。能完整做出两道大题,就可以算考得不错了。
祁斯白最擅长几何,碰巧这次模拟考的几何题极少见地被放在第四道。
班里大多数人试了试第四题就放弃了。祁斯白在原图上勾勾画画许久,忽地弯了弯唇,写满了半面b答题纸。
还剩一个多小时,他把视线放在第三道组合题上。
然后,他意外地发现,这是一道……他有些眼熟的图论题。
他从中看到了这两天刚刚刷过的、小j跟他提过的那些图论题的影子。
最后,祁斯白提前大半个小时做完卷子,随手检查过后,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初三时,提前做完题,他还会嚣张地提前交卷。后来被陈老教育,勒令他不许影响班里其他人考试心态,他就改成了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耳边的噪声变大了,隐约有桌椅移动、划过地面的刺耳声音。
到点交卷了
祁斯白迷蒙着眼从臂弯里抬起头,一下就看见了站在牧阳成旁边的江逾声……和他手里的好几张答题纸。
通常都是第一排或者最后一排收卷,所以他们这两列由江逾声来收也合理。但——
江逾声为什么拿着他的答题纸,站在过道中间,就那么看了起来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点哑,祁斯白音色有些软和,说话的语气却一点也不软:“江神,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江逾声还在看着祁斯白的答题纸,神情莫名有些温和。
他评价道:“你第三题做得挺好。”
祁斯白抬了下眉。
江逾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的眉眼间溢出一种愉悦的情绪,一时间,江逾声觉得,如果祁斯白是某种小动物的话,他的尾巴怕是已经翘着摇了起来。
祁斯白又朝江逾声抬了抬下颌,仰着脸,半是挑衅的语调问他:“看那么认真,这次看出什么算错一加一等于二的地方了么”
牧阳成在一旁听得愣愣的,一扭头,发现江逾声也愣住了。
江逾声盯着祁斯白,蓦地有些想明白了——
难怪。他转来九中,对祁斯白来说不过是初见,可祁斯白对他的态度总是有那么些……奇怪。
好像处处要找茬跟他不对付似的。
江逾声没应声,又垂眸看了会答题纸上一行行端正到有些乖巧的解答过程。
站在门口的陈老像是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角的情况,正缓步走过来。
牧阳成半尴不尬地插嘴:“白啊,你说啥呢。”
祁斯白没回答,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江逾声,就见这人弯了下嘴角,抬起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视过来。
“算错一加一等于二倒不至于。”
“但代数这题,你最后一步用到的方法和你列出的这个命题,不是等价命题吧”他顿了顿,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最后这步论述不严谨。”
祁斯白挑了下眉。没忍住,又挑了一下。
他“哐当”一声站起身,椅子随着他动作往后翻了下,被牧阳成眼疾手快又手忙脚乱地扶住了。
祁斯白探身从江逾声手里抢过卷子,正要跟他争辩,不料陈老忽地凑到了江逾声身边,劈手又把卷子从他手里拿走了。
陈老将祁斯白连同江逾声手里那些答题纸收走,没好气地睨了他们几眼。
“你俩是属炮仗的么,到哪都一点就着。打赌就打赌呗,今儿判不完的,下周一吧。”
“放心,我给你们记着呢,赌约是这次考试考第二的要跳什么、女什么……”
过来交卷子和凑热闹的几个男生七嘴八舌地接话。
“兔子舞”
“女团舞吧”
“我记得是女团舞,是吧牧阳成”
祁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