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我……”
电话啪一下挂断,把祁斯白满口的话也截断了。薛远这时候在校外上托福冲刺,也接不了电话。至于江逾声——
这事能跟江逾声说
祁斯白在二层楼道里转了两大圈,犹豫了好几分钟,才又往三层中厅走。
没想刚上到三层楼梯间门口,就看见徐塔已经等在中厅的玻璃门前。
祁斯白脚下稍微顿了一下,还是神色如常地走过去。
徐塔笑着看他:“祁哥,我还以为你被我吓跑了。”
祁斯白本来还有点尴尬,徐塔这么一说,他反而笑起来:“哪啊,就是没想到,有点惊到了。”
徐塔靠在门边,语气认真又自然地对他说:“我刚话没说完。跟你说,只是因为有点憋不住,你听过就过了,不用回应什么。如果你觉得困扰,当我没说过就好。”
祁斯白当然说“不会困扰”,但接着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塔笑起来:“诶,哥,你真不要有压力啊。指不定过半个月一个月的,我就换个人喜欢了。”
祁斯白笑着揉了下他头顶的头发,说“好”。
徐塔笑笑,拽了下祁斯白的外套袖子,晃了晃:“那,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这动作祁斯白太熟悉了,这小孩从初二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拽着他袖子晃荡。他心底软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说:“当然啊。”
祁斯白是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哥们突然跟自己说喜欢的情况,他甚至对徐塔说喜欢他这件事都没有实感。
谈不上反感,就是纯粹觉得震惊和无厘头。
于是徐塔说什么,他也就应什么了。
三层楼道里渐渐也来了家长,不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
徐塔背着书包,还牵着祁斯白的袖子:“祁哥,那我去找我爸妈了。”
祁斯白刚想说“好”,忽地就听身后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叫他:“祁斯白。”
祁斯白不知怎么,跟做了虚心事被抓包一样,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才转头看过去。
徐塔自然而然松开了祁斯白的袖子。
江逾声站在祁斯白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他视线好像在祁斯白的袖子上落了一瞬,又好像只是随便扫过一眼。
祁斯白无意识间蜷了下手指,手往袖口里缩了缩。
徐塔眨眨眼,朝江逾声点了下头,又笑着跟祁斯白说了声“哥我下去了”,就从江逾声身旁走过,下楼去了。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干巴巴地酝酿出一句:“……你们忙完啦”
江逾声点了下头,回头看了眼徐塔离开的方向,弯了弯唇角,问:“怎么杵在楼道中间说话”
祁斯白蓦地有些磕巴:“没、没说什么啊。”
可惜这句“没说什么”不怎么可信,尾音的“啊”还颤了一下,显得嗓音也有点干。
祁斯白:“……”
江逾声没再说什么,转了个话题:“早上听牧阳成说你们要上自招,但刚刚物理老师一直在报告厅,你们怎么上的”
不提徐塔那事,祁斯白终于回了魂:“最后改成自习,交一张篇子才能走人。”
江逾声看他空空荡荡的双手,“写了吗”
祁斯白笑:“交完了。”
江逾声也笑了:“怎么今天这么乖”
祁斯白一顿。
……这就要多亏徐塔了,可他心底还有点乱,不想提徐塔。
江逾声随口说:“回家吗趁着还没下雨。”
江逾声话音还未落,窗外就滚过一声沉闷的雷响,祁斯白看一眼天边阴沉沉的乌云,点头说好。
祁斯白进中厅玻璃门收拾了东西,去和拿了书包出来的江逾声碰面,两人从一众熙熙攘攘的家长人潮中挤过,一直到走出校门,才感觉摆脱掉高中楼里那股家长会带来的隐隐躁动。
一路往家走,江逾声跟祁斯白说什么,祁斯白都接话。但江逾声一旦不开口,祁斯白能走大半段路都不吭一声,好像在认真看路边驶过的车,可其实只是在出神发呆。
平常话挺多的人突然闷起来,祁斯白知道江逾声不可能没察觉。只是他实在有点心不在焉,提不起兴致说话。
到小区单元门前时,江逾声忽地叫住祁斯白。
祁斯白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了”
江逾声两手放在裤兜里,单肩背着包,站得悠哉又挺拔。
他笑了下,好整以暇地提醒祁斯白:“祁神,今早答应我的……忘了”
祁斯白看着江逾声唇边那点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笑着睨他:“……江神,你好无聊。”
“那你昨天也好无聊,”江逾声说,“你不仅无聊,你昨天摸完我就跑了,你还……”
祁斯白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走回江逾声身边,“摸!让你摸,行了吧。”
他两手揣在外套兜里,朝江逾声扬了扬头。这个动作下,他的脖颈很自然就被送到江逾声的视线之下。
江逾声直接将手臂搭在祁斯白肩上,手绕过他脑后,圈住他脖颈,将人带近了些。
天有点凉,江逾声的指尖也有点凉,轻轻摩挲过祁斯白脖颈,逗猫似的在他喉结上刮了两下。
祁斯白努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痒,缩了下肩,笑着攥住江逾声那只为非作歹的右手手腕。
下一瞬,他就听江逾声在他耳边轻声问:“怎么了,回来一路都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