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斩！”

一声怒斥声从营外传来，那公鸭嗓般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军营。

蔡鞗闻声看去，见是一宦官装扮之人。

能够在这个时候赶来的人，除了刚才那小兵口中的廉访使者朱瑾之外，怕是没有别人了。

“我敢斩，你能奈我何？”

蔡鞗可不怕眼前地这名宦官，对于他而言，这个世间可怕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未来的自己。

“蔡学士，你身为朝廷要员，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何体统？我朱瑾身为廉访使者，定当参你一劄子，不要怪本使不曾念及蔡太师的面子。”

朱瑾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他背后的人另有其人。

“我老爹的面子，不用给我留着，朱贵使尽管参便是，我蔡鞗不过就是一个外放的京官，但是朱贵使莫要忘记了，我做的都是为官家做的，但是你们做的就真是为官家吗？”

蔡絛这话里有话，朱瑾面露不喜。

“本使监督密、潍、莱、登四州次边，督察的就是你们这些身为一州将帅的言行举止以及不法之事，蔡巡检使不过是刚刚来到莱州，就打了秦桧秦教授，还还对你姨父大肆辱骂，就这两条信不信官家就会之罪于你，你这刚刚得到的学士怕是也将要不保吧！”

朱瑾位于台下，抬头看着蔡鞗，脸上的笑容似乎早已拿捏住了蔡鞗。

“朱使倒是好大的官威，不过你尽管上劄子就是，与我何干？”蔡鞗不是吓大的，都是为官家服务的，不就是比谁的靠山硬吗？

“你……”朱瑾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这蔡鞗居然如此难缠，看这样子是笃定了要与自己作对，思衬片刻之后，他又道：“还请蔡巡检使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是借几步，劳驾你测量好了脚步之后，咱们再进一步说话好不好，不然本巡检使多走一步都是累的，要不你亲自去测量一番？”蔡鞗很是无奈地看着朱瑾。

“你……”朱瑾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在蔡鞗没有继续咄咄逼人，才给了他捋清头绪的机会：“杨太傅有话让我带给蔡学士，不然我也不会从登州来密州寻你，不如先放下朱涛的事情，先说些其他事情如何？”

“杨太傅？莫非是我破坏了他稻田务的事情，他手下的杜公才与李彦纷纷告我的状了不成？无妨，告就告了，我蔡鞗身为一代文人，岂能与他们这些败坏朝纲之人为伍，免谈！”

“你……”朱瑾眉头紧蹙在了一起，他曾经见过蔡鞗的，知道蔡鞗的为人，但是没有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么一个不善言语的人身上吃了瘪，着实让他恼怒不已。

“别我我我的了，来人，给我拿下杜涛，以正法典，若有人胆敢阻拦，一并拿下。”蔡鞗说完不待那朱瑾说句话，手指李志道：“奉化军指挥李志，亦为同谋，同罪！”

蔡鞗这一番话下来，吓得李志直接瘫倒在地，哭着向朱瑾求饶。

至于那朱涛则是冷声笑道：“你蔡鞗居然敢砍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今日我朱涛便宰了你，真当你蔡鞗是个大好人不成，我呸！兄弟们，拿起武器，咱们反了，这点军饷还不够我们吃喝玩乐的，不如占山为王，以我们的实力难道还比不过那青州的什么桃花山和二龙山吗？”

“放肆，你这臭小子，哪里那么多浑事，敢落山为寇，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朱瑾脸色一变赶紧呵斥起来，这落山为寇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叔父，我这些年孝敬你了不少银钱，最后也不过得了个厢军的指挥，连禁军都未曾进去，你说我们亲近还是那个叫做钱通的亲近，有了名额，谁给的钱谁就能上，这就是你照顾我？现在这姓蔡的都要砍了我了，我还能在这里待得住？”朱涛冷哼一声看向了那刚才被踹的士兵道：“以后我这财路算是没了，还不如跟着你去马耳山落山为寇的自在，到时候我做大寨主，你大哥二寨主，你就是三寨主，我有兵有粮，绝对比那青州的山贼混的更好。”

“你你你……”朱瑾连说了三个你字，气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好在被身旁的一名随从扶着，才没有出丑。

“你什么你，我做厢军的指挥竟还不如一名禁军都头的军饷多，靠这些东西，够我干什么的？我也想给你养老送终，可是你可曾为我想过？”朱涛再次冷笑起来，他见蔡鞗不说话，又看了眼周边的士兵道：“咱们做厢军的不都是图了那点钱不是吗？现在连吃空饷的名头都给夺了，那我们就靠一月一两百文够干什么用的，愿意跟着我上山的，站到我这边，不愿意上山的，你们的下场可想而知，这个姓蔡的就是为了拿我们立威，换点功绩回去升职！”

蔡鞗没有想到这朱涛居然还能这么会说，会说也就罢了，居然还会蛊惑人心，这种人上了山做了寇，到时候成为一霸也是时间的问题，这次倒是有些看走眼了。

“朱……”

“朱什么朱？来人，把我叔父给请到我们这里，劳驾送我们一程！”

蔡鞗的话还没说完，第一次被朱涛打断了话。

可怜的朱瑾刚开始的站位就在朱涛身旁，这下好了，直接被抓了个正着，至于朱瑾身后的两名随从，更是直接被摁在了地上摩擦，就差动刀子了。

“朱指挥，回头是岸，我们是官军，不是山贼啊！”马龙飞此话一出就知道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他虽然知道这朱涛坏事做尽，但是带着这么多曾经的弟兄占山为王，这对于他而言，是一条不归路。

“马龙飞，你这威边军指挥这些年若不是我靠着叔父的帮衬打掩护，你能每年拿到数倍于己的银钱，别给我谈清高，毕竟你没有告发我，还选择退还了一些钱财，但是你应该知道你家中不会平白无故多出来那么多的吃食。所以，你也是我的同伙，既然是同伙了，那就一起走吧！”

马龙飞双眼之中露出一抹挣扎，他看向了蔡鞗，得到的却是蔡鞗对着他摊了摊手，意思很明显。

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