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空白且宁静,若非鼻端敏锐嗅到几分血腥气,沈知晏或许要怀疑自己走错房间。
他静默地站在原地几秒,进入房间,步履平稳的朝紧闭的卫生间走去。
血腥味更浓了。
余光掠过角落,几滴血呈现飞溅式喷到墙面,脚底踩到的瓷砖有些黏糊,隐约能看见血液流淌的痕迹。
估计是第一次动手,现场处理的十分粗糙。
到处是证据。
沈知晏给陆跃发消息让他带工具过来,自己来到卫生间门前,微微曲起骨节匀长的指,节奏轻慢地叩响:“秦满,是我。”
男人嗓音如山涧泉溪清润且独特,自带泠音之感,正儿八经说话时语调是惯性的冷,瞬息抚平人内心的燥郁难耐。
说完他安静下来,无声数三秒,门缓缓打开。
浓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沈知晏眯起狭长狐瞳,眸底漾起一层晦暗,转瞬即逝。
他低敛长卷眼睫打量秦满,触及她满手血迹,隽眉蹙起浅淡折痕,“伤到了?”
那废物伤她?
“没有,”秦满怕他误会,摊开手展示给他看,“是别人的血。”
一只纤白若素的手放到眼前,手指根根秀气分明,鲜红夺目的血液如同勾勒墨画般顺着掌纹流淌,衬得这只手有种诡异的美感。
沈知晏几大步回到病房,抽几张纸巾转回头,圈住她细瘦腕骨,用心帮她擦拭逐渐干掉的血液,语态吊儿郎当:“人还活着没?”
秦满指尖下意识蜷缩,嗓音轻和:“活着。”
“想好怎么对付了?”
“嗯,”她略微颔首:“酒店监控我已经买来了,里面有杨宁上六楼私闯房间的证据,但是”
秦满抬眸瞥他一眼。
有些犹豫。
监控既然记录杨宁私闯她房间,代表沈知晏扔他下楼的全过程也被记录在内。
如果庭审时要求公开视频,沈知晏会受到牵连。
她不想他出事。
只能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把杨宁送进去坐牢,又能安全摘除沈知晏。
“我再想想,”秦满声音低下去:“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杨宁认罪。”
而方依水那边证据不全,加上她手里有她和沈家勾结买凶杀人的证据,不足为虑。
“太便宜他了,”沈知晏把脏污的纸巾扔掉,捏着她的手仔细端详,查看还有哪里遗漏,“秦满,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怎么样?”
秦满眨眨眼:“你想怎么做?”
沈知晏言简意赅:“阉了他。”
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当时节目组通知回国太急,导致他无法做安排,才给杨宁些许喘息时间。
回国后忙着解决沈二伯一家杂碎把他给忽略,哪曾想没过去几天,他就自己送上门来。
这次不阉掉杨宁都对不起他的嚣张。
秦满拧眉思索,须臾,淡声问:“我能录像吗?”
“嗯?”身为圈外人,沈知晏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但他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可以,用我帮忙架相机么?”
顺便再给她递刀。
秦满点头,将门拉开,把里面犹如烂鱼瘫在地面的杨宁拉到马桶上摆好。
期间沈知晏从她小提包里找到支架,将杨宁手机解锁架上去。
陆跃很快赶到现场帮忙,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银制密码箱,里面整齐码着三支针管,六瓶拇指大小的淡粉色药水,边抽药水边解释:“刚好那边送来新药,给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