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县令有些热,用衣袖扇风,“齐王殿下,下官早就差人把驿站收拾干净,不会脏的,而且……”
赖县令低头很小声地说,“朝廷来使的接待,都在驿站完成,下官府里也没有提前准备,怕怠慢王爷和国师大人。”
郁池原本仅是完成白曦的想法,见他不让自己去,脾气上来了,“本王说不去驿站就是不去,还是说你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让本王去啊?”
他随口一说,赖县令用袖口扇风的动作越来越快。
刺史廖祝南在旁边瞪了赖县令一眼,“怎么回事?王爷去你府里是你莫大的脸面,还不快带路!!”
赖县令只得硬着头皮,把人往自己府里带。
廖祝南谄媚地和郁池说,“让齐王殿下见笑话了,手底下的人就是这么不听话。”
所以他们隐瞒干旱的事,和他无关啊。
郁池冷哼,他现在看他们俩都不对劲,“身为中州刺史,河水干涸的事你居然说不知道?依本王看你早点陈述罪责,请求朝廷宽大处理!”
赖县令领大部队去府里的时候,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越如此越引起怀疑。
好不容易走到赖府,郁池一瞧府邸门面,看起来简单朴素,没有逾矩之处,不过……
“赖大人,本王瞧你牌匾上的字不错?”
赖县令擦拭额头的冷汗,“回王爷的话,实不相瞒是名家的仿品,大师的佳作怎是下官能求来的呢,您瞧是不是很逼真?”
“是啊,很逼真。”郁池尾音拖得老长,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没立刻说什么,先带人入府。
赖县令在前面引路,“王爷,下官后院住着女眷,您与其他大人的房间安排在前面,您看如何?”
男女有别,郁池再摆王爷谱也不好过去,可现在他明显看出县令有问题,后院一定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去查查如何对得起秋田县的百姓?
郁池下意识望向白曦,又迅速收回目光。
——不行,他不能让皇嫂卷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另想办法吧。
白曦收到郁池的视线,照她说不必如此麻烦,但郁池需要证据的话,她便走走吧。
“本国师去后院住,如何?”
赖县令拒绝了郁池为首的一众男人,漏掉同行的唯一女眷,还是一品国师,在品阶上他当然不能不同意。
与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默默往后院去,赖县令上前讨好道,“诸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用膳后再去休息?”
“不必,本国师要自己去挑选房间。”白曦的语气不容抗拒,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扛得住的,“……遵命,下官领国师大人参观。”
郁池走过来把县令带走,“你不是说要领我们去用膳吗?走,本王看看今天有什么菜色。”
县令不在,管家领白曦去后院。
才进赖府不久,光露面的下人就有十多个,哪是个正常的县令家能养得起的?
白曦跟随管家去后院,后院的摆设在赖县令来路上拖延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收起了一部分,但遗留的痕迹没来得及打扫。ωω
比如花园里放的盆栽被搬走,地面上残留一圈花盆底部的圆形泥土,比如该放在院子里的桌椅板凳木材太好全部挪走,本该有椅子的地方连个座位都没有。
等等痕迹都在**裸表示赖县令,在秋田县就任期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白曦看在眼里,表面上是管家带她参观,实际上是她走哪管家跟到哪。
“国师大人,我们往这边走吧,这边的屋子可以欣赏到花园的美景,您住去那再合适不过。”
“我们国师住哪,用得着你管吗?”玉竹没在白曦身边,身为国师仆从的鹤水骂道。
“少在国师面前指手画脚,否则小心你的脑袋!”鹤水把管家推开,他今天午时就过了禁言的时间,可以说话。
管家没办法,一路跟在白曦身后七拐八拐,直到拐到库房门口。
管家吓得脸都白了,库房贵重,藏在府里最复杂最难走的地段,国师怎么准确找到这的?刚才也没看她起卦啊?
管家对白曦的尊敬、欣赏、不安,瞬间变成惊讶,心从嘴里跳出来,“国师大人留步,前面的房子上个月死过人,不吉利。”
白曦抬眼,冷眼注视面前挡她路的人,多少年没人挡路忤逆她了,白曦手指微动,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正迅速凝聚乌云,由于夜色原因不明显,可要劈道雷下来,轻而易举。
管家见夜色里的女子白衣银发,宛如苍茫天空的孤月,高贵神秘,叫人望而生畏,腿肚颤抖跪在地上磕头不敢直视锋芒。
白曦顺利走到库房门口,因为库房里面藏了太多肮脏,她不想动手,鹤水察觉她的嫌弃,走过来将门锁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塞满整个库房的古玩字画,名贵饰品暴露在眼前。
“放在门口的石狮子原来被你搬来这,七品县令的府宅门前可以放狮子吗?”鹤水就算是道士也知道的规矩,赖县令会不知道?
管家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事到如今他也除了磕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白曦对屋子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证据找到了,叫郁池过来吧。”
郁池在前面拖住县令,好让他没办法去组织大局,收到鹤水的消息他意外,“这么快就找到了?”
桌上的菜还没上齐。
郁池大步往外走,“好,饭前开胃菜,走去瞧瞧!”
赖县令腿脚不听使唤,是被侍卫两手架着去的后院。
库房门敞开,郁池进去走了一圈差不多清楚县令该判几年了,“区区县令,家底竟如此丰厚,难怪本王进入秋田县后,发现街上人烟寂寥,铺面没有生意,敢情都是你在剥削?”
县令也被称作地方父母官,他们若不作为,当地的百姓只会受苦,长此以往喂饱一个苦了整个县城的人。
“赖松,你好大的胆子!!”廖祝南见手底下的官差出事,先去踹了他一脚,把他踹跪在郁池和白曦的脚边,以表明自己和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