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船上的四人满脸问号。
“这不是拍偶像剧啊，咱们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再死嘛！”石楠开启了吐槽模式，一直碎碎念，“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狗血，说话说完整是美德啊！”
沈黎安慰，“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回去的路了。我猜他应该是想提醒我们回去的路上还有危险，等会小心点，注意水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听到沈黎的话，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水面上。
这忘川河水依然不断冒起赤红色的水泡，水中隐约有黑色的东西在游动，看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不过，想要逆流而上，还得要行船的工具。”牧野皱眉。
“就是，总不能用手划吧，谁敢把手伸到这水里去。”石楠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知道了！”蜘蛛喊了一声，立刻从船尾跑到船头。只见她手上拿着一只船篙，满脸兴奋，“我们可以用这个。”
“这是什么？”沈黎看着那根一头圆、一头扁的长木棍，很是好奇。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船篙啊！”蜘蛛有点得意，“用这边的扁头撑在岸两边或者水中的淤泥中，就可以让船向反方向前进了。之前那个船夫载我们靠岸的时候，就用了这个。我也是之前去江西旅游的时候见过，据说看着简单，操作起来挺难的。”
“就这？我来试试。”石楠撸起袖子，一脸不屑，说着就准备从蜘蛛手中接过那根长长的船篙。
沈黎赶紧拦住他，“你一个一米五几的小矮子，这船篙都有你2个长。小心船没动，自己先落水了。”
石楠看看自己在游戏中的装扮，一脸懊恼，“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游戏皮肤，后悔啊！白瞎了我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了。”
“原来你真是个女装大佬。”蜘蛛扑哧一声笑了。虽然在游戏中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从石楠种种奇怪的举动上，蜘蛛就隐约觉得这个外表甜美的小萝莉应该是个男人，而且还是很潦草的那种。
“呸，我可是24k纯金纯爷们。”
看着这根3米多长的船篙，三个“女生”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看向了长得最高最壮的牧野。
“额，那我试试吧。”牧野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从蜘蛛手中接过了船篙，虚空比划了一下。
“应该是左边撑一下，右边撑一下。不然船会翻的。”蜘蛛热情地在旁边给牧野指导。
“这样？”
“对对对，小心别打到我们。”
“嗯，明白了。”
牧野比划了一阵，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些技巧，就准备将船篙放入水中。
“要不我们几个交换下联系方式吧。”沈黎突然没来由说了一句。
“嗯？”蜘蛛有些奇怪。
“出去之后还可以交流下游戏经验，对我们以后闯关有好处。”
“我怎么没想到，太好了。”蜘蛛一脸开心。她玩过好几次游戏，愿意主动分享游戏经验的老玩家，实在是少之又少。
倒是牧野，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是第二次闯关，好像不太能给大家提供更有用的信息。”
沈黎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们提供的信息也不一定就能用得上。集思广益吧。”
……
船稳稳地向那船夫所说的方向驶去，没过一会，大家就看到了一个圆圆的亮光。
“是出口！”蜘蛛指着光亮处大喊。
不过她很快就沉下了脸，“不对啊，我们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是7个人，现在还剩4个，难道要开启鬼域了？”
“鬼域？什么意思？”正在努力撑船的牧野很不解。显然，游戏经验不足的他，虽然知道游戏的机制，却并没有经历过鬼域。
“难道？”蜘蛛一脸惊恐地看向牧野，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沈黎，“你……”
蜘蛛话没说完，系统声就响了起来——
“恭喜玩家通关《黄泉渡》。”
沙发上的沈黎，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里苦涩无比。她快速在眼前的笔记本上记录下了一串信息，正是在牧野在游戏中说的联系方式。
坐在沈黎对面的石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是有鬼域吗？难道这就是鬼域？”他下意识地四周望了望，想看出什么破绽。
“这不是鬼域，我们出来了。”
“怎么会？人数明显不对啊。”
“是牧野，牧野留在游戏里了。”
“牧野？”石楠并不笨，经沈黎这么一提醒，他也很快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撑船的那个……难怪你拦着我不让我去拿那只船篙。”
客厅的灯光很暗，沈黎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的心，好像也处在一片阴影中。
当蜘蛛拿出船篙的那一刻，她就有了猜测，这划船之人，恐怕有危险。毕竟，这忘川河上的这只渡船，怎么能没有船夫呢？
“他虽然不是我亲手所杀，但与我杀的，又有什么区别？”沈黎喃喃自语。
“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游戏。”石楠安慰。
沈黎没有说话，五年前的那个画面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你就是个刽子手！不是你们这群无良记者，她为什么会自杀？是你们逼死她的，用你们引以为傲的笔，用一串串带血的文字，逼死了她！你们不得好死！”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成为了一个冷漠、利己的“递刀者”？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曾经的自己，不正是这么想的吗？
将沈黎从回忆中拉回来的是余天戈的电话，电话那头，余天戈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量，“还好吗？”
刚刚在电话中，他听石楠描述了“黄泉渡”的游戏内容，对于沈黎的心结，他能感同身受。他能明白沈黎此刻的心情，一定是非常非常内疚且自责。
“不好，非常不好。”沈黎并不想在余天戈面前伪装强大，此时的她，只想扑在余天戈的怀中，狠狠哭一场。
“待在家里，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