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寂静,纵然谁都清楚先上者可搏更高分数,但也同样知道对灵兽的未知将带来的巨大风险。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最先的声音是从王家那方传出的。
明亮若鸡鸣的尖嗓子叫道:“我来!”
从王家人群中挤出一道褐衣瘦弱身影,身无多余配饰,瘦长脸颊黝黑若老农,像是常年伺候灵兽风吹雨淋所至,腰上悬挂一圈乾坤袋,其内溢出味道臭香交织,双目此刻仍还残存血丝,显然是之前阅读灵兽认主法极度兴奋所致,一身血气也将将灵果,气息还有些飘忽,应当是才晋升灵果不久。王家人想拉也拉不住,此人冲至光幕下抱拳。
“在下王邑,王家驯兽师!”王邑满眼皆是跃跃欲试,“今岁35,驯兽足有25年,今得灵兽认主法,此生无憾!”
“在下先来!为诸位抛砖引玉!”王邑声音却同瘦小声音形成巨大反差,响彻全场。
周遭众人哗然一片,郝然观察周围众人神色,此人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王家驯兽教习怎么都来了?这种人物不比半步聚灵都珍贵?”一旁的世家弟子嘟囔道。
“王家真正的摇钱树之一,这种人物出来送死?”有人附和道。
“也不一定,没准人家真有两把刷子呢?血灵驯兽这一块,有几个比王邑狠的?”其余人接话道。
郝然这才郑重看向那不起眼的身影,先前先入为主的莽夫印象消失无踪,若是真是王家顶尖的驯兽师,那在场恐怕只有他最有把握第一个上第一个活下来。
王家还有子弟陆续出队劝阻王邑归队,隔着几丈远还能听到家族不值等字眼,王家明摆着也是不想让这位先去趟雷,但是王邑神色坚定,轻推前来劝阻的子弟,轻轻摇头。
“我实力低微,唯有驯兽一途,自视血灵天下前三,若是我死,你们也好知道普通的驯兽方式对付不了这帮灵兽,只有用蛮力压服一途。”王邑声音不大,但头颅微侧,竟使得此刻再次来到光罩附近的郝然刚好能够看见他的口型。
郝然心中疑惑,如此明显的让自己知道他所言为何是什么意思?
王邑话毕,深深朝着郝然看了一眼,再不回头走向光罩,步履不停,双腿摆动之间,带起乾坤袋上下翻飞,一面朴素令牌于乾坤袋下露出一角。
或许血灵界大部分人都不熟悉此面令牌,但郝然不可能不熟悉,此令牌的形状触感早就深刻他灵魂深处。
他沉默,双手抱拳身前,在其余人看不见的角度,身子微屈,鞠了一躬。
那令牌不是他物,正是护凡者令牌。
现世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护凡者王邑一生沉浸驯兽之中,如今闻道,自要一试。
但他仍旧没有忘记自己身为护凡,若是成,他便可进入中枢完成任务。
若是不成,他也同样给郝然留下提示,告诉他他将运用一切技术性御兽方式御兽,若他死,则证明只有蛮力一途可控灵兽。
王邑融入光罩,走近那第一道铁笼之前。
疯子安逸轩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进入的第一人,见他谦卑鞠躬,神色大悦。
“不错,有勇有谋。”疯子笑道。
“长老谬赞了。”王邑不卑不亢道,掏出乾坤袋之中物体,或团或片,或棍或桶,各色各味,全部堆叠身边,方便取用。“长老可以开始了。”
“善。”安逸轩道,“开笼。”
震颤再度晃动空间,其内黑暗如涟漪一般化开,显露出笼中的身影,笼中的身影又如石入镜湖中一般,将恐惧所带来的震惊拍入众人心湖之中。
铁蹄踏出巨笼,王邑被蹄上炙热之意惊的后退一步,那是一匹平常骏马三倍大小的火马,从头到脚,本应是毛发的地方全被内蕴黑线的烈火覆盖,邪异异常,隔着光罩都能感觉到火焰的凶险,六只铁蹄不耐烦般蹬蹄,似乎对眼前猿猴极为厌恶,马嘴处獠牙外突,獠牙鳞次栉比,闪烁尖芒,马头两侧各两只眼睛俯视眼前王邑,那种从生物层级的俯视令人不快,头顶依旧镶嵌晶石,晶石内黑线浮动。
王邑强止双腿哆嗦,从身后缓缓摸出类似铃铛一类的法器,法器晃动,铃声阵阵,使得围观众人一阵目眩,昏昏欲睡。
火马却无半分神色变化,眼神之中睥睨神色更甚,轻打响鼻,此物对它几乎无任何用处。
王邑神色不变,缓步退后,防止灵兽爆冲,又将各种物体扔出尝试。
诱兽丹,无用。
惑兽阵,无用。
迷兽雾,无用。
王邑头上浮现细细汗珠,火马依旧站在刚出笼子的位置,眼皮甚至都有些低落。
种种手段,没有一种能使火马略微臣服,方便王邑将血印印刻。
直到他拿出困兽绳,准备强攻一试。火马眼皮陡然一抬,冰冷兽眼似乎察觉此物上的威胁之意,这才开始认真对待眼前猴子的操作。
于是它张口一聚,全身黑焰涌入口中,紧接着含入口中,再一张口将之成团喷涌,若满天星落,砸向王邑,黑焰落地,似活物般吞食石台,竟颗颗陷入石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