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京兆尹带兵过来,锦衣卫显然以为来了自己人,脸被打成猪头的金成奎,捂着脸。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傅怀安身旁,告状道:“傅大人,你来得正好,这群反贼,居然连锦衣卫都敢动手,快,帮我拿下——”
傅怀安身旁的那个身着红衣的捕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大人在此,稍安勿躁。别冲撞了大人。”
锦衣卫停手了,春杏和沐泽也淡定收手。
他们整齐地退到了霍清颜的身后。
傅怀安缓缓上前,侧头看过来的时候,脚步不由得一顿。
清颜缓缓走到他面前,黑暗中她帽檐下的脸,逐渐清晰了起来。
“傅怀安——”
傅怀安撂袍跪倒:“臣在。”
“哀家不欲张扬。”
“臣知。”
见傅怀安跪倒,身后众人虽然不明状况也跟着跪倒。
金成奎本想让傅怀安帮忙缉拿,谁曾想他居然要叩首,心里一个咯噔,也跟着跪倒。
等听到“哀家”两字,眼前阵阵发黑。
心道,要完蛋。
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惹的这把刀,是让他全家人头落地的刀!
金成奎脸色发白,似乎被人抽去了筋骨,瘫软倒地。
“起来吧。”清颜命令道。
傅怀安缓缓起身,回头示意了下,徐飞忙让人把几个锦衣卫拿了。
这几个人如丧考妣,行动上却也乖乖配合。
其中一个人神情淡定,朝着拿他的衙役,伸出单个食指,摸了摸额头。
使了个眼色:劳烦帮忙找下头儿。
衙役手脚麻利,面无表情地给他捆上绳索,打好结。
捏了他胳膊两下,放心。
京兆尹把人都捆好了,离开了巷子。
巷子口有早就等候清颜的马车,清颜刚抬脚,脚下却踩翻了个石头。
前几日下了场大雨。
大风虽然把地面上吹干了,可凹槽处也有积水。
清颜没提防,鞋子打湿了半边,人也失了平衡。
“小心——”傅怀安走到清颜面前,下意识地要伸手——
手都伸出了,却后知后觉唐突。
僵在原地。
清颜叹息了下,抬手扶住了他的胳膊:“有劳大人。”
她抬脚疾走了两步,走到了平地上。
这才松开了傅怀安的胳膊。
傅怀安只觉得被她轻轻捏住的地方,似乎被人点了麻穴,骨头似乎都跟着发酥。
半晌才回神,躬身行了个礼:“微臣恭送太后——”
清颜点头,春杏顶了上来,扶着清颜。
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进,春杏给清颜换鞋。
清颜随意地掀开了车帘,就看到傅怀安一身红袍,站得笔直,眼光却是目送马车离去。
清颜实在是很吃傅怀安的颜,见他目光看过来。
忍不住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随即,缓缓放下了帘子。
傅怀安看着马车远去,自己却仍旧在那径自伫立着。
心感觉空了一块。
明知不可能,脑海里偏偏又有痴念,动了心。
傅怀安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良久,低声念道:“心生即种种法生,心灭即种种法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