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所在之处,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清颜抬头一看,就看到外头的天,蒙蒙亮了起来。
先前,她困在后宫,犹如井底之蛙。
如今,她真的坐井观天,却忍不住心潮澎湃。
清颜折腾了几乎一整夜,筋疲力尽,此时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踩着井壁往上爬。
起初不是很顺利,井轱辘上吊下来的桶绳,经过风吹日晒,都糟了。
受不住劲儿,不过微微用力,就拽断了。
险些把她摔了下来。
还好她人高腿长,蹬住了井壁。
清颜几乎是手脚并用,犹如练蛤蟆功一般,呈现一个大字,一点点往上挪。
衣服的水,脸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滴落。
她咬牙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爬了上来。
从井边落地的一刹那。
野外的呼呼风声,咆哮着刮来。
她气喘吁吁,冻得人都快成冰雕了。
举目望去,方圆数里,再看不到明黄龙袍,雕梁画栋,朱墙碧瓦,铺地金砖……
心头格外地畅快。
清颜不断喘着粗气,这是位于京郊的树林,白雪皑皑。
她如今又冷又累,亟需一个落脚点,她想要找个废弃的茅草屋落脚。
雪地里,四下空无一人,只有她留下的一深一浅的脚印,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走了半个时辰,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一般村落里,都是群居。
她一个女子贸然出现,怕惹眼。
因此,她也不敢脚步声太重,怕惊到狗。
好在这个时辰,都是睡熟的时候。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一座看起来比较高大的院落前,翻墙过去,人刚落地。
就听到村口响起了犬吠声,以及马蹄声。
她赶忙垫脚探头,就见数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朝着清颜所在的院子里奔来——
为首骑着白马的青年,还是个熟人。
不是北镇抚司的头头沈炼是谁?
清颜唬了一跳,心都要跳了出来。
她忙活了一个晚上,这不又自投罗网,跳到了锦衣卫的包围圈了吗?
清颜眼里满是绝望,四下打量,赶忙躲在了马棚的草垛子里。
沈炼一马当先,挥手示意,数名锦衣卫顷刻间,围住了院落。
沈炼利落地下马,敲门:“请问神医云机子,是住在这里么?”
清颜:“……”
原来不是捉她的。
怎么会这么巧,锦衣卫要找的人,不偏不倚,正好就住在这个院子里。
人要是倒了霉,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
清颜感叹着,赶忙把草垛子往自己身上埋。
如同一只老母鸡扎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才藏好,屋子门开了,走出来一对儿,上了年纪的夫妇。
老丈疑惑地问:“来人……是锦衣卫?”
沈炼点头:“正是!北镇抚司沈炼,特意前来拜会神医云机子。还请神医云机子帮忙救个人。我沈炼,定感恩于心,衔环以报。”
老头点头:“可惜,实不凑巧。云机子昨个儿,夜里就走了啊?”
沈炼风尘仆仆几乎是折腾了一宿,一连好几个地方都扑了空。
都说云机子刚走,去了下一家。
沈炼闻言,也不沮丧,神情木然:“这次,他去了何处?”
老头摇头:“神医没说。”
沈炼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多有打扰。”
说完,转身离开了。
清颜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沈炼如此好说话。
而沈炼上马,出了村口,勒停了马。
冷声命令道:“留下一个人守在这里,给我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