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自北向南,贯穿了整个永州,而营城,也是途经所在。
薛裴光看着眼前的地图,对清颜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薛某不才,想要为营城的百姓,谋个长久的安宁……”
清颜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
又侧头看了一眼薛裴光写得发白的青衫,眼里浮现的是他屏烛夜里。
青灯相伴,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上,夜不能寐的孤寂身影。
她眼里忍不住有些湿润,看着薛裴光伟岸的身影,脑海里却情不自禁地浮现另一个身影。
也是如此孤寂,又坚定。
狠辣,又仁慈。
见清颜视线牢牢锁在他脸上,薛裴光有些疑惑,迟疑着,伸手摸了摸脸……
摸到了下巴上的胡茬,才恍然大悟。
“这几日四处奔波,合衣便睡,失礼了……”
清颜回神:“大人言重了,在清颜看来,大人这样的为民的好官,是大曦百姓之福……”
这样衣衫邋遢,鞠躬尽瘁的薛裴光,在清颜看来,要比早中晚上几遍请安奏折,无病呻吟的封疆大吏。
要可爱的多。
若大曦都是这样的父母官……
那个人身上的担子,便会轻上许多。
“薛大人心中似乎有何事难以决断?”清颜疑惑。
薛裴光脸色沉了下去,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地图,伸手在一处落点。
“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清颜看到是营城郊外的一块地。
她曾经路过过,那里景色很美,漫山遍野的野花,煞是好看。
“本官本想把营城全部疏通开,可惜,反复在脑海里推行,都不顺畅。”
“先前你给的手稿,本官也看了,桥梁也需要洪涝之后才能建……”
“今年的气候反常,才入了春,雨水便下个没完,若是到了汛期……”
“恒河会决堤。”清颜补了句。
“没错。”薛裴光涩声道。
“朝廷下来人了。还带来了休堤坝的银子……”
“哦?”清颜很是意外。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户部侍郎和户部尚书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
从地方上奏折,到中书省,到御前……
再批复定夺,正常走流程,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下不来的。
如今银子居然能到位,不得了呀!
薛裴光眼里闪过一丝的疑惑,“这个……我也没想到……”
平日里上奏折要钱,几乎石沉大海。
后来他索性自己想办法了,吴家没少鼎力相助。
可现如今,安宁侯居然压着户部封条的银子,到了永州。
这几日似乎要往营城来了。
薛裴光讽刺一笑,如此这般,好像营城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在似的!
想到这,他忽然看了清颜一眼。
清颜不明所以,任由他打量。
薛裴光最终将目光放在她巨大的肚子上看了看,很快收回了视线。
虽说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见识非凡。
可这样貌……
着实普通。
又是大着肚子的妇人。
便是当今圣上再是偏执残暴,也万不会君夺臣妻,如此荒唐。
应是他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