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骤然跳得巨快,就见他凑近她,弯腰——
拿起了她刚刚打开的瓶子,放入怀中:“这个我拿走,你答应我的,做不到你是小狗。”
说完又没头没脑问了句:“我娘病逝前,将我托付少林方丈,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宫女们背后议论过。
公主点了点头,脸上还为刚才想入非非而羞臊,庄毅已经再次走到了门边,作势开门。
“师父说,我生了凡心,尘缘未尽,不入空门。”
南宫玥嗯了一声,心里在想,要入了空门,早当了和尚,哪里还会在宫中当侍卫,不是废话么。
她把玩着手腕的皮筋,将手镯盖好,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脚步声响起,临走之前,也用她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说道:“师父也说过,喜欢是欲,爱是克制。”
喜欢是欲,爱是克制……
成文公主低头咂摸着这句话,这才后知后觉想到,他是为刚才她的话,做了回答……
她忍不住抬手,双手捂着脸,满心甜蜜,咯咯地笑了起来。
马蹄飞扬,脑海里的片段陆陆续续地浮现。
纵马奔驰,风吹起了她的玄色斗篷,斗篷下成文身着布衣,朱钗未戴,除了手腕上的掐丝银镯,未见半点装饰,可身为公主,仍然是气质卓然。
此时,她心底空落落。
“驾——”马蹄扬起尘土,风吹起了她的衣摆,也吹走了他脸上的泪水。
一行人奔走了数里,停在了一条小河旁。
“休息一下再上路。”
夜幕中,她从马上拿起了一个黑色布袋,解开封口,赫然是一只白玉箫。
她轻轻地摩挲了片刻,放在嘴边吹奏着。
一旁的侍卫见状,纷纷识相地躲远了开。
公主好是好,可这吹奏的水平,着实不怎么样,夜色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几乎是干吹,一看就并没受到高人的指教。
她一板一眼,极为认真又虔诚地吹奏着。
苍茫夜色下,她孤身一人在河边,莹莹孑立,形单影只,显得格外的孤寂。
直到东方破晓,天色将白,她吹得嗓子嘶哑,这才缓缓放下萧,小心地将它放回布套里。
她坐在石头上,低头将手腕的镯子,轻轻地撸了上来。
露出了一个已然发黄了的牛皮筋。
时间久了,牛筋容易糟,其实不能用太大力,一扯容易断。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扯开,啪地一声响。
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她扯了扯嘴角,摸着手腕自语道:“庄毅,怎么办,如今手腕不疼,我的心,好疼呀……”
她想擦脸上的泪,豆大的泪水滴落下来。
却再没人心疼地用指腹将她的泪抹去。
她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他为她挡箭后,她一边哭,一边斥责道,不是说好了,不用护我吗?
他艰难抬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糟糕,我忘了……”
周围的侍卫一边高呼着保护公主,一边要将她扯离他身边。
说是遇到刺客,可箭的方向并不是来自前方,而是身后。
何人示意,除了皇后,别无他人。
悬崖边,她牢牢地抓住他的身躯不放,最终,他还是撒开了她的手……
坠入了无比夜色,她想起他的眼神,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想起眼神,她忽然顿住。
脑海里,浮现的是夜色中,霍清颜看侍卫时的眼神……
她的眼里虽然有泪水,可是爱人的眼神——
糟糕,她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