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急得直跺脚。
女子的门扉却是紧闭着,好像丝毫没听到外面的喧嚣。
见女子软弱,几个人却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有恃无恐,楼下又有起哄的:“嘿,就说你们拍不开门吧……”
“去你的——”拍门的肖老三大黄牙龇起来,用手扣了扣牙缝,朝着一旁吐了口黄痰。
继续拍着门,扯着大嗓门吼道:“妹子,别听这帮王八胡说,哥、哥哥疼你,哥哥保证往死了疼你,让你……”
他说着,后面继续有人跟着起哄:“对,哥哥们也都疼你,我们一起疼你——”
天子号房本就是挨着,几个门响动,显然这头的动静吵到了那些人,可门也只是动了下,便没了声音了。
直到一个人身挣扎着站起来,每走一步,脑门都是一层细细的汗。
他在成林的搀扶下,来到门边:“今日天气不好,不赶路了,你们不去好好地歇着,到这来做什么?下去——”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疼得大汗淋漓,头发成捋紧贴着头皮,嘴唇也有些发青,眼下黑了一片,显然是一宿没合眼,疼了一宿。
见福王出声,若是以往,这些人还会顾忌着些,可吹了一宿的牛逼,再加上黄汤一灌,都飘飘欲仙,哪里将病秧子主子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人喝多了,忽然骂道:“真以为你是主子了,敬你叫你一声主子,不敬你,直接让你入土……”
“马老六!”孔老二忽然厉声喝:“飘了?跟谁说话呢?这是咱们的主子,不要命了?”
人说着,叽咕了两下眼,无赖地走到福王面前:“主子,快进去吧,犯不上为别人翻脸。”
福王人没动,双眸里黑沉一片,手扣着一旁的木质门框,人都站不住,成林想来扶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
他冷笑着:“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费劲出那地牢暗窖,何苦来哉。”
这头正僵持着,女子门扉依旧紧闭着。
几个人见福王不识趣,便将他视若无睹,继续砸门,客栈的门不结实,几下便是摇摇欲坠。
让人不由得为里头的女子捏一把汗。
就在这时,咕噜一声响,其中一个大汉捂着肚子:“不好,我这肚子怎么较劲了呢?”
“你们先上,我先去方便一下。”说完,转头咚咚咚地下了楼。
门口的几个人陆陆续续肚子咕噜响起,急急忙忙地捂着肚子往茅厕里跑。
不多久儿,女子门前便安静了下来。
一场纷争消弥于无形,角落里的店小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又看了眼不断窜希跑茅房的数人,骄傲地挺了挺脖颈,与有荣焉。
二楼安静了,门陆陆续续打开,众人也陆续下楼吃着粥,有几人昨日说了风凉话的人,喝了粥,又嘀咕了几句,依稀是女的就是麻烦,祸水,长成了这幅丑样子,也不安生……
说完了,几个人就要冒雨上路。
小二好心劝道:“老爷夫人,外面大雨倾盆,外面不好投宿,若是不急,等雨停了再启程吧……”
他话音刚落,便被人当前一脚踹倒:“黑了心的店家,无非是想多挣仨瓜俩枣,管得着么你——”
说着,看也不看被自己踹得嘴角流血的小二,径自上了路。
二楼天子号的门窗,此时一只素手伸出,放了一只信鸽出去……
店里再次恢复了喧嚣,众人吃完了粥,各自面色一变,手捂着肚子,“不好,窜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