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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停顿了一下,面露浅笑:“换言之,有人很迫切的希望我们进这凶宅,只不过是借助了圣命,确保我们一定会听话的乖乖过来,而不是生出什么旁的枝节来。”
“那我们还去?!”叶远舟听杜若这么一说,也意识到这其中的古怪到底是什么,于是眉头一拧,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紧绷了起来。
“难道你要违抗圣命?”杜若反问他。
这倒是把叶远舟给问住了。
他们两个人是奉了圣上密旨,私下里来这边调查玉州的凶宅一事,现在虽然了解到的情况与他们事先的揣测大相径庭,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探究竟的“暗藏玄机”,但若是就此作罢,似乎也不妥当。
就像杜若之前说的那样,高坐于京城宫中朝堂之上的皇上,竟然能够知道玉州铜河县一座闹鬼的凶宅,这必然是有人花了些力气和手段,才把这事捅到皇上的面前,并且还要让皇上认为这事有必要派杜若他们两个人前来探查。
既然如此,那背后的策划者也不可能毫无准备,若是他们根本没有到那凶宅里面去,就直接回京复命,只怕圣上那边不知道又会听到什么样的说法,到时候无疑是对他们不利的。
而他们根本没有去到凶宅里面仔细探查,这就等于让有心之人有的放矢,活生生把自己变成靶子。
可是若是为了不落到这般被动的境地,选择进去一探究竟,那不是又中了对方的请君入瓮之计,主动往人家烧好了的火坑里头跳么!
叶远舟觉得有些心烦,他过去在边关御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顾忌和纠结,无非便是听将领,奋勇杀敌便是了,旁的什么都不用考虑。
不管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那毕竟都是明面上的东西,他不怕那明枪,却十分头疼暗箭。
与他相比,杜若倒是显得淡定许多,除了最初那会儿皱紧眉头思索了一番之外,这会儿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我们的处境现在就属于进退两难,无论如何都很被动,我说的对吧?”她见叶远舟眉头紧锁,知道他是还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关节,于是开口问。
叶远舟点了点头,这正是让他有点犯难的原因,进则可能是“请君入瓮”,退则又落了违抗圣命的口实,的确都很难。
“那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希望咱们进去荒宅里么?咱们进去荒宅里,那个暗中引导这一切的人,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杜若又问。
叶远舟想了想,发现这几个问题他还真的是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摇摇头:“这些我一概不知,难道你已经想出了什么?”
杜若两手一摊:“我也和你一样,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没有什么值得犯难的。
若是身后还有退路,那咱们还可以再考虑一下到底是进是退,怎么样更有利。
现在咱们的退路也被人家堵了,那咱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临阵退缩横竖都是理亏,还是一头雾水下的理亏,倒不如干脆如了对方的意。
既然人家要给咱们唱戏,那咱们不听显得也有些失礼,就好好听一听,看一看,看看这到底是哪一出戏,这不也算是知己知彼么,比现在这样一无所知强得多!”
叶远舟想了想,觉得杜若的说法倒也有些道理,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到莫不如伸过头去看看清楚。
反正他对自己的这一身本事还是很有底气的,再加上叶龙和叶虎,小心一些,三个人总不至于护不住一个杜若。
就一座传闻中的凶宅,他也不信对方能在那里头掀出什么风浪来。
在商量妥当之后,第二天杜若把杜直留在客栈里,给他留了银钱吃饭,让他不要出去乱跑,尽量呆在客栈里面不要出去,更不要到偏僻人少的地方去转悠,毕竟这会儿他们一旦进了宗家凶宅,对方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到那个时候,也怕有人会想一些阴损的法子,从他们当中比较薄弱的环节入手。
五个人里面,叶远舟和他的两个护卫很显然都不是薄弱环节,称得上薄弱的就只有自己和杜直。
杜若身负圣命,自然要与叶远舟同行,但是杜直年纪又小,也不会武功,带去凶宅里头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更乱,不如自己留在客栈里。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叶远舟给推翻了,叶远舟认为他们所有人都入凶宅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真的中了对方奸计,无异于被一锅端了。
所以商量之后,叶虎被留了下来,一来真有什么情况能够里外接应,二来有他和杜直呆在一起,也更有保障一些。
于是这两个人留守在客栈,杜若他们则到外面街市上去,买了几床铺盖,由叶龙扛着,直奔这铜河县里臭名昭著的宗家凶宅去了。
宗家凶宅的确是一个大宅院,占了很大的一块地,而它周围的几处临近的人家也都因为害怕的缘故,早就搬离了那边,人去屋空,以至于离宗家凶宅还隔着一条街巷的时候,路上就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杜若走在空空荡荡的巷子里,不禁因为这种诡异的感觉而心生感慨。
原来空空荡荡、毫无人气的民居宅院、街道巷口,远远要比幽暗的树林更加可怕!
三个人绕到宗家凶宅的后门,后门口还有之前那老仆燃烧香烛的痕迹。
叶远舟给叶龙使了个眼色,叶龙上前推了一把,木门没有开,应该是从里面插了门闩。
只见他熟练地抽出长刀,顺着门缝插进去,向上一挑一拨,几次反复,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三个人走进门,叶龙重新把门给关起来插好,这才顺着后院往前头走,看一看这院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久久无人居住的院落早已经显得破败萧条,石板铺就的路面上长满了青苔和杂草,加上头顶时不时传来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乌鸦叫,让一切都显得更加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