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字一句,每次俞盼听到耳朵里都觉得窒息。
她以为从窒息慢慢变成了习惯,毕竟后来她再听到,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可原来不是成了习惯,现在听到她姐姐这样说,她还是会觉得窒息。
她觉得成习惯,从始至终都是因为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必须得习惯。
可明明不是这样啊。
明明就是父亲想再要一个儿子,于是借着姐姐生病的名生了二胎。
后来因为她不是男孩儿,于是就‘变废为宝’的成了姐姐的供血袋。
很多时候余盼都在想,如果她是一个父亲心心念念的男孩儿,那她还会被强制着给姐姐捐赠血液吗?
可她偏偏就是一个女孩。
家里已经有一个女孩儿了,家里不需要第二个女孩儿。
从教室里出来后,俞盼就保持着一姿势盯着俞悦看。
俞悦瞪着她,但被这样看了两分钟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厉声斥责:“死丫头,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俞盼忽而笑了。
可以说她应该是多年不曾笑过了,所以笑起来很是僵硬,只能勉强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微笑。
不属于冷笑,不属于讥讽,不属于任何情绪,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微笑。
她说:“姐姐,妈妈不是总说我在家里是多余的吗?”
俞悦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俞盼继续道:“妈妈不是说她有你一个就够了吗?你不是一直嫌弃有我这个妹妹吗?”
俞悦还是不说话。
“爸爸不是一直在埋怨我不是儿子,还害他丢了工作吗?”
俞盼的笑意深了些,看过去好像真的发自内心:“那我不回去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让爸妈他们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吧。”
俞悦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指着俞盼的鼻子破口大骂:“死丫头,妈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再也不想着家里……”
“从小到大家给了我什么?”俞盼打断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想着家里?”
在她过去十多年的记忆中,在那个家里,她没有一天是快乐的。
争执到了最后,无话可说的那个人变成了俞悦。
眼瞅着俞盼就要把捐血那件事说出来,俞悦终于离开了,是纪延送她回去的。
凌星从教室前门跟苏清络一起回的教室。
刚踏进教室,她就跟抬眸看过来的邱意琳的视线对上了。
这次邱意琳并未躲避,她神色间看不出丝毫异样来,而且这次她看向凌星的视线没有挑衅、没有讥讽、没有不屑。
她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凌星。
凌星冷笑,轻嗤一声,对着邱意林做了一个嘴型,无声的对着她说出两个字:“老鼠。”
老鼠,她就是一条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只会时不时出来恶心人。
邱意琳面无表情的别开了眼,她知道凌星说出的这两个字的含义。
但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凌星不高兴,她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