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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宁清西就被她奶奶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薅出来。
她睡的迷迷瞪瞪披头散发的像个小疯子,连忙把被子又盖回去,从被窝里传出嘟嘟囔囔的声音,“奶,再让我睡会儿。”
王秀娟停下动作,“那你可想好了。我们可是要去县里了,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这天这么冷,要不是宁清西自己想要去的话,王秀娟也是想着让她别去算了。反正开春了天气暖和后也能去。
宁清西听了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把头从被窝里露出来,勉强睁开眼睛,“这么早就去吗?天都还没亮呢。”
“从这去县里走路可得三个小时,我们就算是坐牛车也要一个多小时,可不得早点?”
“这牛车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时间得听别人定。”今天要去县里的人不少,正好村长大儿子也要去,大家都跟村长家搭伙,蹭他家牛车去县里,还能省了一两文钱钱。
宁清西赖了几分钟后认命了。现在她已经可以熟练的自己穿这古代的衣服。起床收拾好后,她就着方春梅做饭时旁边顺便烧的热水洗漱。吃完饭天还没亮。
“今天我跟长荣西西去县里,明天换你们去,家里不能没人。”王秀娟和宁清西做了不少冻疮膏,村里偶尔也会有两三个人登门购买。
方春梅去过一次娘家后就放弃了,每日就在村里卖一卖。李大凤倒是卖得不错。
宁老三笑道:“好嘞娘,你和大哥还有西西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二哥看着,出不了问题。”
等宁清西和她爹她奶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村口集合点了,都是要一起去县里采买东西的人家。
村长大儿媳看最后一个人来后,招呼着大家,“大家快上车吧。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了!”
宁长荣上了牛车后拉着宁清西和他娘上来,给两人找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避风,也没那么颠簸。在祖孙俩屁股下垫了不少稻草,又在自己的座位下垫了点,三人排排坐,宁长荣坐在最外面给她们挡风。
他去县城这么多回,牛车也没少坐,这路上啥情况他是一清二楚。
车上的人家看到后嘴里夸赞。
“长荣真孝顺。”
“长荣可真疼闺女呀。”
宁长荣对众人笑笑算是回应。
王秀娟拿出一块布,把她和宁清西上半身围住,两人脑袋搭脑袋的靠在一起。
宁长荣也多带了一件衣服自己围住脑袋,免得这风吹得他头疼。
一家人的扮相在车上并不突兀,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想办法围住脑袋脖子,缩着身体。
坐在牛车上,宁清西感觉到木轮在土路上摇摇晃晃的,颠的慌,“奶,这黑漆麻乌的,牛看得清路吗?”
王秀娟还没开口,村长大儿媳听见后哈哈大笑,“这条路我家这牛可没少走,西西放心吧。摔不了,摔了算婶子的。”
宁清西给村长大儿媳笑得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秀娟也对着村长大儿媳和善一笑,蹭着人家的车呢。该有的礼貌不能少。
村长家是自己也要出门,所以没收大家伙的钱。如果是特意从他家借牛车的话就要看时间收些牛的辛苦钱。
宁清西先前说的话被听见调侃,再跟王秀娟说话就降低了音量,祖孙两个人蒙在深色的布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牛车里的人家看了啧啧称奇,村里能和自己孙女处的这么好,拿孙女宝贝成这样的真是头一份。
想着要是换成自己,快病死前又被孙女旺活了,说不定也能像王婆子这样疼孙女。宁清西醒得太早,和奶奶讲了一会儿悄悄话又昏昏欲睡,靠在她肩膀上半睡半醒。
宁长荣坐在她俩外面闭目养神,他起习惯了倒是不困。
车里人看这一家子都睡了下意识放低音量。
“长荣可真是沉得住气,这生意都被抢了还有心情去县里逛。”
“换我家手艺被人偷了去我这都得着急上火,睡不着觉。”
“你儿子今天又接到活了?”
“是呀。不过盘一个火炕才六十文,几个人干都分不到多少钱。”
“都怪那些杀千刀的,要不然咱们还赚的好好的。我都寻思着今年还能多割几两肉来包饺子。”
“这些缺德玩意儿,早晚要遭报应!”
车上人骂了半小时累了后终于安静了,路上只有木轮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路走了一半后,天才蒙蒙亮。
驾车的是村长的大儿子,老远看到泰西县三个大字就吆喝道:“到县门口了。”
车上一群人顿时打起精神。
王秀娟挪了挪屁股的位置,坐这么久都麻了,“妈呀,可算到了,这来一回真不容易。”她儿子宁长荣之前大部分时间还是腿着来的,这得遭多少罪?
宁清西打了个哈欠,摸了摸眼泪花子,“爹,这里就是泰西县了?”
感觉城墙也太矮了吧!也就两三层楼的样子。
牛车渐渐靠近城门口,依稀可见门口士兵对着来往的百姓吆五喝六的样子。
车上一人出了一文钱过路费,拿给村长大儿子统一给城门口士兵,有些人家根本不知道城里开始收过路费。
此时唉声叹气的拍着腿,嘴里念叨早知道托人买得了。
村长家因为有牛车的原因,还多给了两文钱。
村长大儿子收完钱跳下牛车,弯着腰把铜板递上去。“官爷。这是我们下元村的入城费。牛车加了两文钱。”
那城门口士兵掂了掂铜钱,数清楚人头后打量一番车上的人,抬手道:“进吧进吧。快点别耽误后面的人进城。”
“好嘞好嘞。驾。”村长大儿子快速坐回车把手,架着牛车迅速通过城门口,找地方把牛车放好后众人才下车。
村长大儿媳对众人嘱咐道:“大家去买东西吧。午后咱们还在这里集合回村,谁要是忘了时间车可不等人。”
宁长荣一家谢过村里想和他们搭伙去买东西的人家,独自走在街上。
宁清西想着城门口的一幕,“好贵啊。来一趟一个人啥也没干一文钱就没了。”她在家里和奶奶吭哧吭哧的做一瓶冻疮膏也才赚一文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