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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往月华阁而来,到得房里,让丫头们奉上香茶,然后都支出去,姚雨桐才对秋姨娘道:「你既然跟我来了,其他话也不必多说,我这里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秋姨娘叹了口气,暗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因咬着嘴唇道:「我失宠多年,人微言轻,能帮得上娘子什么忙呢?」
姚雨桐淡淡道:「我看奶奶最近怎么缩回去了?就由着大姑奶奶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你是奶奶身边最得力的人,想必应该清楚她的打算吧?」
秋姨娘的确知道,因忖度着这事大概也瞒不了面前这位,不如索性做个人情,表表忠心。于是点头道:「奶奶和我说过,从前竟是她太急躁冒进,从今日起,要韬光养晦,姑奶奶愿意发威,尽管让她发去,看王爷能忍到几时。」
「这不行。」姚雨桐断然道:「姑奶奶如今春风得意,便将我抛到九霄云外,我看奶奶应该也不想助我一臂之力,如此下去,我如何能同王爷更进一步?」
秋姨娘犹豫道:「我看这些日子,辛姨娘那边着实是欢欣喜悦,明明她都搬到清凉阁去了。上次我见她打扮得妩媚动人,在二门外上了马车,不知又去见谁,许是她那边有进展,不就够了吗?娘子又何必定要和王爷更亲近。」
姚雨桐沉声道:「辛念和王爷有了一双儿女,若说她能为别人对王爷下手,我实在不敢信,主子也不敢信,所以还是我来下手的好。更何况,即便辛念肯下毒手,我在这边配合,双管齐下,不是更有用吗?你且不要管别人,只协助我做好这件事就行。」
「我……」秋姨娘欲待拒绝,思来想去着实不敢,只好点头道:「也罢,我……我就试试看。只是娘子这边,最好也挑动一下大姑奶奶,奶奶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人,若是大姑奶奶太过火,想来她也就忍不下去。」
「这个我知道。」姚雨桐点点头,忽地冷笑一声,悠悠道:「王爷也是沉得住气,姑奶奶就差没在王府里横行霸道了,他竟也忍着。再过两日,不用我挑动,姑奶奶只怕就要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人了。」
秋姨娘垂眼笑道:「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王府又不是没有女主人,怎可能靠一个郡主女儿当家。」
姚雨桐冷哼一声道:「她自以为得意,对我也爱答不理。我其实也懒得和她争这个闲气,若不是为了主子吩咐的事,我又何必要在这里寄人篱下呢。」
不寄人篱下,你还有别的出路吗?
秋姨娘心里撇嘴,但同时又升起一丝好奇,她看着姚雨桐,咬着唇轻声道:「娘子,您……您当真对王爷……一点旧情都没有吗?您就从没想过……敷衍一下主子?毕竟王爷对您……」
「他对我如何?呵呵!」姚雨桐平静的面容忽然就有些扭曲,这为她清丽的容颜添了一丝狰狞,她手里紧紧绞着帕子,咬牙道:「你问我对他有没有旧情?呵呵,没有,当然没有,一点儿都没有。他对我又何尝念过一丁点儿旧情?他从前不过也只是将我当做……」
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忙咳了一声,接着叹息道:「我和姨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似王爷这样的富贵男人,从来就靠不住,正所谓痴心女子负心汉,咱们女人就是吃了太过多情的亏。」
秋姨娘点点头,却没有附和。姚雨桐也懒怠再和她周旋,端起茶杯道:「妹妹听我的话,将能打点的细软,尽早打点起来的好,一旦将来有一天树倒猢狲散,你带着这些,又有人接应,总比随波逐流无依无靠的好。」
秋姨娘轻声道:「王爷靠不住,难道……张郎就能靠得住吗?」
姚雨桐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有些心灰,这怎么能行?因忙笑道:「我刚刚说过,王爷是权势富贵集于一身,他看过的美人何止千万?我们怎么入得了
他的眼?你那张郎却不同了,他一个护卫,见识过什么?看见妹妹这样的人品相貌,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难道当日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拿捏你?他偏偏要用这种法子,虽然唐突可恶,却也是把你放在心里。将来你跟着他,倒不必想着做正室,但一个妾室绝对跑不了。」
说完见秋姨娘下意识点点头,明显有些意动,于是忙又趁热打铁道:「也别瞧不起这妾室,你看辛念,不就是一个贵妾?结果王府都由她当半个家。妹妹这样的品貌才华,又是王府里出去的,张郎一个护卫,有妻妾就足够了,难道还能三妻四妾不成?到那时,你只需稍微用些手段,还怕不能将那正室踩在脚下?一个寻常妇人,哪里就能是你的对手?」
这话可是说在了秋姨娘的心坎上,因面上也堆了笑容,抬头道:「还是姐姐看得透彻,也罢!王爷早已冷落我多时,既如此,他既无情我便休,这王府于我,不过是牢笼罢了。倒不如做个寻常人家的妇人,相夫教子。只是有一条……」
不等说完,就见姚雨桐抢着道:「你是担心五少爷和二姑娘三姑娘是吧?放心,瘦死的骆驼比马还大,王爷倒了,他们却实实在在是皇族血脉,最不济的,也能每人分些财产,交给嬷嬷们照看,见面机会是尽有的,你只要能让五少爷帮忙照看两个姐妹,等两个姑娘找了婆家,自然也就不用发愁了。」
秋姨娘想着自己儿子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沉闷性情,将来不见得有什么本事,但若说照看姐妹,大抵没问题,何况到时还有自己暗中帮衬,也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要能找个中等人家,小富即安也没什么不好。
因着这些,最后一丝顾虑尽去,竟是铁了心要帮着姚雨桐,彻底背叛顾长亭了。
「辛妹妹。你这三番五次出来,没有人动问起疑心吧?顾长亭怎么说?」
曾经的将军府因为所处的地段不够繁华,再加上运气不好,所以抄家后也没人愿意居住,只能一天天破落下去,到如今,不过是几间主屋还在那辛苦支撑,残垣断瓦随处可见,完一副死气沉沉的颓败景象。
这几个月里辛念来过几次,每一回在后院里静静看着,想起年少时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欢乐时光,自然不免伤感嗟叹,泪盈于睫。
此时忽听身后谭锋声音,她便用帕子擦去眼角泪花,转身淡淡道:「没有。如今我在清凉阁避世而居,顾长亭这些天似是政务繁忙,又和那姚雨桐来往甚密,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