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你说什么?姑奶奶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提起这个,古姨娘也是一肚子的怒火,恨恨道「就在贼人进府那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着女儿丫头们搬出去了。那会儿府里乱得不行,老祖宗又受了惊,我和秦姨娘也挑不起大梁,本就该是她帮忙出力的时候,结果她连寿宁宫老祖宗都没去见,只让人留了口信便搬走了。」
「先前王府风光的时候死赖着不走,这会儿倒比耗子搬家还快,不是临阵脱逃是什么?她倒未必是无礼,她就是没脸去见老祖宗……「
秦姨娘也愤愤附和。辛念怔忡半晌,忽地冷笑一声,淡淡道「呵呵!还以为她算是个女中豪杰,不成想也这么沉不住气。罢了,既然搬走,倒也省心。」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却是孩子们听说她醒转,一齐都跑过来了。
「殿下,皇上这病反反复复的,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时不时吐几口血,论理……早该……可他怎么就能坚持到如今呢?」
「老爷子又不是得了暴病,才一个月,你急什么?倒是天牢那边,有没有打通口子?看看顾长亭到底是什么情况?」
「宗人府的天牢,都是皇上心腹把守,实在不好收买。亏着皇上这些天病重,总算那些人要卖人情给殿下,所以才打听到点消息。说是也没动刑,也没饿着,但是王爷的情绪很不好,每天都在大叫要见皇上,听说皇上重病,就时而哭时而笑,宛如疯了一般。」
谭锋如实向太子禀报着,却见他神情一松,身子向后一倚,微笑道「罢了,父皇这个状况,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提审他,就让他在天牢里好好呆着吧。」
谭锋小心道「说起来,皇上这一次病情加重,很可能还是和先前端亲王府进贼有关。唉!可见他心里还是对顾长亭极为眷顾,这要是病情好转,还真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父皇的病到今天,结果已经不重要了。除非大罗金仙下凡,治好他的病,不然这大夏江山,很快就会尽在我手。」
说到这里,太子不由会心一笑,淡淡道「这样说来,安排响马盗夜袭亲王府,除了试探之外,倒还有意外收获,这一场夜袭,就是老爷子的催命符啊。」
谭锋笑而不语,片刻后又说道「可惜啊,如今王府被京郊大营保护起来,咱们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太子眉头一皱,不悦道「那辛氏是怎么回事?她都背叛顾长亭了,端亲王府今天的祸事,可说是她一手促成,怎么守着王府还这般不遗余力?你就不问问她?」
谭锋苦笑道「辛氏从小就是如此。她背叛顾长亭,只因不爱对方,而对方还强迫了她。但如今顾长亭被关押在天牢,亲王府上上下下,多是老弱妇孺,她是不会允许盗匪作践祸害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功夫竟还精进些许,到底在护卫帮助下守住了王府,这点倒是我的疏漏了。」
「罢了。」太子一挥手「这也不算什么。等我将来登基,一个王府,还不是由着捏扁搓圆。那辛氏也是冥顽不灵,也不想想,本宫将来继承大统,顾长亭还能活吗?到那时,本宫让表妹风光回去,让大外甥袭个郡王爵,她在王府里还哪有立足之地?这会儿拼死拼活做什么?」
谭锋点头道「太子殿下说得是,但愿这一天早日到来。」
转眼已是春回大地,端王府各处枝头架上开满鲜花,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明媚春光。
辛念坐在椅子上,纤纤玉指慢慢翻看账册,她面前垂手侍立着几个管家娘子,却是静悄悄鸦雀无声。
「荣嬷
嬷的身后银子,怎么只有十两?」
听见辛念问话,一个媳妇忙上前回道「咱们家的规矩,下等奴才身死,葬身银子是三两,如今念在她是为了示警被盗匪杀害,已经足足添了两倍多,不少了。」
辛念沉吟片刻,摇头道「她虽只是个下等婆子,却是忠勇可嘉,再添十两,一共二十两,发给她家人,让他们好好安葬了她。我记得她有个儿子,平日里也是勤恳可靠,提拔上来,先在房总管身边帮忙,等历练好了,再让他做个管家。」
「是。」
媳妇答应着,又笑道「荣嬷嬷要是知道她死后能有这样光彩,在阴间也要给姨娘磕头的。」
辛念摇头叹道「那是一条性命,死后再怎么补偿,终究是人死灯灭了。」
媳妇见她如此悲戚,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感慨,不敢再说,退到人群里。这边辛念一桩桩事情处理完,忽听身旁杏花道「姨娘,这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多时辰了,您的伤还未痊愈,也该歇会儿。」
辛念苦笑道「你别说,还是失血太多的缘故,这会儿倒觉着有些头晕眼花,我从前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媳妇们忙都告退,这里杏花扶着辛念回到寝室外间,忽听外面有人说杜三娘来了,接着门帘一挑,杜三娘拎着食盒走进来,一边笑道「我亲自炖得花胶红枣牛奶,姨娘快趁热喝了,这个补养气血是最好的。」
辛念笑道「我正想着一碗热热的甜汤喝,难为你贴心。」
杏花忙为她盛了一碗,辛念慢慢喝着,一边问杜三娘道「这两天府里下人们如何?还如从前那般荒废吗?」
杜三娘道「我冷眼看着,要说人心浮动,这个一时半会儿怕是安抚不了,除非王爷平安归来。但有了姨娘先前击杀悍匪的余威,五皇子又调来京郊大营的官兵保护王府,总算她们也不敢偷懒荒废了,姨娘没发现?如今府中虽没恢复到从前,却也井井有条了呢。」
辛念点点头,放下碗擦了擦嘴,喃喃道「这日子且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有没有个头?但大抵……最难熬的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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