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她是黎漾,孤儿黎漾,还失去了两个孩子……
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后缓缓睁开,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光泽。
但那个拼命叫她名字的男人,终于松了口气,如铁般的臂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力气大得,好像能把肋骨勒断。
“太好了,你醒了。”那个人说,“我命令你,再也不许这样……”
鼻尖嗅到淡淡血腥气,她眼珠转动,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这里,不是医院。
没有白墙,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病患。
这里好安静。
她觉得喉咙干涩难耐,努力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一个字:“……水。”
刹那间,抱紧她的男人动作一僵,说不完的话也戛然而止。
“你……你要喝水?”傅清予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
但是黎漾身剧痛,再没力气多回应一个字。
当送到唇边的清水流入喉咙时,她感觉好像在刹那间活了过来,但身上的疼痛,也更加明显。
下意识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盖在被子下的身子,不着寸缕。
腹部,正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但鲜红的血迹,仍渗透纱布,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视线上转,她捧着水杯的两只手,也包扎得严严实实。
哪怕食指和中指只是稍稍一动,就能牵扯得整个手掌都剧痛无比。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清予眸色微凝:“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什么?”她疑惑开口。
然后发现,自己声音粗糙嘶哑,好像破旧的风箱。
注视着她真的疑惑的双眸,傅清予沉默了。
她刚才从医院回到自己住了多年的家后,平静的去了厨房,拿起水果刀,就毫不犹豫向腹部砍去。
厨房地板上,都是她的血。
看着面前实在是失血过多,脸色异常惨白的女人,傅清予摇摇头,为她拉好被子:
“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先好好休息。这一个月,我会一直在家照顾你。”
黎漾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转动,淡淡道:“一个月后,咳咳……就能咳咳……离婚了么?”
男人僵在原地。
黎漾好像没有发现似的,自顾自开口:
“你要求我做的咳咳……我都已经……做到了。堂堂咳咳……傅氏总裁,不会连咳咳……最基础的信誉都……没有吧?”
说完,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挑衅般瞪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惨白如雪的脸庞上,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漾漾,你还没睡醒。”傅清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言罢,转身离开。
房间很大,隔了那么远,黎漾依然听得到他出门时落锁的细微响动。
黎漾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这间自己住了五年的房间,还有那个自己认识了五年的男人,骤然觉得陌生无比。
还好,她的手机没有被拿走。
她努力探出手,从床头柜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后,都来不及打开,就缩在床上拼命喘气。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开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