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毓卿神情冷淡的看着他,一双幽黑的眼眸无喜无悲。
陆德文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带走了姨娘们和几个庶子。
几个庶子从军营里放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又黑又瘦,仿佛从煤窑里刚挖矿上来。
若不是端淑目光要杀人,父子几个都要抱头痛哭了,陆德文心酸的拍着几个庶子的肩膀,含泪在他们耳边说道:“等你大哥大业成了,我叫他封你们当王!”
他盘算好了,陆惟要是当了皇帝,也得给弟弟们一人一个藩王的名号,世袭罔替的那种,再划个膏脂丰腴的好地方。
最好再给他这个太上皇盖个寻欢作乐的行宫,再搜罗多多的美女,才不枉他生了陆惟这个好大儿。
风水轮流转,他们老陆家要发达了!
方芩催促着人马尽快赶路,他眼皮跳的厉害。
章毓卿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一个不爱胭脂水粉,不爱珠宝首饰的女人会被皇后的位置安抚住吗?
一般女人要是知道夫君马上登基,早乐的睡觉都能笑醒了,但章毓卿是一般女人吗?
方芩不知道,也不敢赌。他只能尽快带着银两赶赴京城,只要事情办完,尘埃落定,章毓卿不接受这个结果又能如何?
没有什么比千古大业更重要。
他和端淑都是为了陆惟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再想登基为帝,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章毓卿用团扇遮阳,看着运送银两的队伍蜿蜒离开,转身回了统制府。
端淑原本想跟章毓卿一起回去,趁机再劝解开导几句,看章毓卿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怒上心头,懒得再跟章毓卿分说。
不懂事的东西!端淑心中骂道。
陆惟当了皇帝,陆时就是皇太子,她是皇后,未来的太后,一个女人能达到的最顶点的尊荣不过如此了,还想怎么样!
西北的夏日并不十分炎热,章毓卿顺着梯子爬到了屋顶檐角坐下,头上一方树荫遮凉,素白的手端着黑陶酒盏,时不时抿上一口,眺望着远方。
酒盏中放的是冰镇过的梨花白,酒劲不大,透着一股甜香味。
凉风吹过,吹散了她脸上酒劲上头的坨红。
王春娘过来,看到章毓卿在屋顶喝酒,叹了口气,踩着梯子站在章毓卿跟前,小声说道:“都办妥了。”
章毓卿点头,“春娘办事,我放心。”
王春娘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此次动静很大,或许会被人看到,传到大人耳中。”
“都这会儿上了,我还在乎这个?”章毓卿轻笑一声,闭着眼睛摇头,手中酒盏中清冽的酒水顺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王春娘劝道:“少喝些酒吧!”
章毓卿点了下王春娘的额头,“你这么说,好像我是撒泼打滚的酒疯子一样!我没喝醉!”
“我没说你酒品不好,我是说你酒量不好,三杯就倒!你就别学那些老酒鬼借酒浇愁了!”王春娘斜了她一眼。
章毓卿举着酒盏,“所以我只敢喝一杯……话说回来,春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除了你,这世上我再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
王春娘看着她盈盈美眸中闪着泪光,一时间心疼的无话可说,半晌,叹了口气,劝解道:“大人走到这步,难免的……”
她就没见过位高权重的男人不纳妾不狎妓的。
陆惟和章毓卿是少年夫妻,先前好的如胶似漆,把章毓卿捧在手心上,现如今有了往上爬,一步登天的机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也是人之常情。
凭良心说,就算是换了何琦,她都不敢去赌何琦会在皇位和她之间选择哪个。
“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章毓卿把酒盏中剩下的酒泄愤似的洒了出去,酒香四溢。
王春娘说道:“走吧,盛公子在城外等着您呢!”
章毓卿看着晶亮的酒液渗入到黑色的瓦片中,蒸发的无影无踪,有些茫然。
她就这么走了吗?想来好像又有些不甘心。
章毓卿从屋顶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看得王春娘心惊胆战。
“我要去京城。”章毓卿指着东面的方向说道。
有些话,她要陆惟亲口跟她说。
心上人小剧场:
章毓卿:我是个现代女性,受过法律教育的。夫妻离婚,共同财产一人分一半,没毛病吧?陆惟你要是有意见,请联系我的律师寇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