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果然恶有恶报!
章毓卿心里一喜,刚要低头往下看,就听见旁边陆惟冷笑的声音,“夫人在找我吗?”
章毓卿颤抖着往旁边看,陆惟竟然单手抓着一棵悬崖上的树,吊在她旁边!
苍天大地啊!章毓卿一脸日了狗的表情,手脚并用的往下爬。陆惟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
章毓卿只余一只手抓着绳梯,另一只手被陆惟抓着,而陆惟另一只手抓在树上,两个人就这么惊险万分的吊在悬崖之上,下面是奔腾汹涌的河水,还有怪石嶙峋的河滩。
章毓卿目测了一下,要是摔下去,最好的结果是掉进水里,摔断个七八根骨头再淹死,最坏的结果,是掉到满是石头的河滩上,摔的脑浆遍地,红的白的混在一起。
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象。
“陆大人。”章毓卿艰难的开口了,腿抖成了筛子,脸笑成了一朵花,“你冷静一点!”
陆惟凉凉的说道:“我陆某人的媳妇要跑,冷静不了。”
“如果你觉得我跑了让你很丢脸,我可以配合你,装作被你一刀砍了,日后绝不出现在人前。”章毓卿诚意十足,“我保证,不会影响你跟太后的好事!我衷心祝你们幸福!”
陆惟恨的咬牙切齿,星光下一双眼睛泛红的瞪着章毓卿,“章毓卿,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不不不不不!”章毓卿急中生智,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世道艰难,大家都很不容易!都是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姑姑姑爹逼你娶太后的!你也是……”
没等她说完,陆惟忍无可忍,用力把她往身边一带,吻了过去,堵住了她那张气死人的嘴。
他可算是想明白了,章毓卿从前在他跟前念叨什么命运无常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陆惟在宫宴时略饮了些酒,这个吻在粗暴的同时带着清冽的醇酒气息。
章毓卿看着那张放大的俊脸,简直怒不可遏,一脚踹了过去。
陆惟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身体在半空晃荡着,连带着绳梯上的章毓卿也跟着晃荡。
“这是决裂前最后的温存?”章毓卿讥讽的问道。
陆惟忍着怒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但我明确告诉你,我没有要和你分开的打算!”
“你意思是,章毓莹当你明面上的女人,我当你背地里见不得光的那个?”章毓卿眯着眼问道。
陆惟被噎的无话可说,“你……”
“你这么想,是不是有点太看不起我了?”章毓卿冷笑。
陆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卿卿,我不想娶太后,也不会娶太后,更不会跟你分开。我们之间有误会,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们慢慢说。”
章毓卿诚恳的摇头,“不愿意。”
陆惟怒了,“章毓卿!我也是今夜才知道太后有这样的打算!之前商量的是她嫁给方芩,让小皇帝写禅位诏书,禅位给方芩!”
章毓卿怒极反笑,“陆惟,你当我是傻子?方芩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人罢了,章毓莹失心疯了吗要嫁给一个下人?”
“他不是下人,他是怀帝的嫡孙!文煦太子的嫡幼子!当年胡人攻入皇宫,侍卫带出了他,把他交到了我母亲手里!”陆惟低声喝道。
章毓卿惊的愣了一瞬,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立刻浮上心头。
方芩总是带着一股隐秘的高高在上的架势,在陆惟面前也从来没有个伺候人的下人模样,跟方墨完全不同,最关键的是端淑对他很好,亲自为他在陆惟面前说好话,让陆惟再次接纳他回来。
原来如此!
陆惟缓和了语气,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有这层身份,这天下就该是他应得的,他也愿意娶了章毓莹,这些我都写……”
章毓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陆惟的话,讥讽道:“就算他是前朝皇子又如何?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就靠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子身份,章毓莹就愿意嫁给他,天下人就愿意奉他当皇帝?怎么就不奉我当皇帝呢?我好歹还是普度众生的麒麟娘娘!”
方芩当皇帝就是个笑话,一是身份低微,二来他那点军功都是跟在陆惟身后混的,没人服他。
就算章毓莹疯了,天下的人可没疯!
陆惟恼火的要命,忍着气说道:“方芩不笨,有我们在背后坐镇,过上几年,他就能坐稳皇位,此事对我们也大有益处,太后总归要找个男人依靠,依靠谁到最后都免不了要向我们挥刀,不如推个自己人上去,把皇位捏我们手中,我先前并不知道你与章家人的血海深仇,此事是我欠考虑了,你先跟我回去……”
不等陆惟说完,章毓卿说道:“我能活到今天委实不易,从两岁起至今,都记不清多少次九死一生,所以我惜命的很,我怎么知道,跟你回去之后,迎接我的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绫还是一把刀呢?”
章毓卿笑了起来,笑容凉薄,“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不是吗?”
陆惟紧紧攥着章毓卿的手,把她的手攥的生疼。
大江上方的风烈烈的刮着,吹的章毓卿发丝飞舞,裙角翻飞。
章毓卿轻轻叹了一声,星光下她的眼中闪着晶莹的水光。
“陆惟,你人生最困难的时光是我陪着你度过的。你能有今天,当一个雄踞一方的霸主,我不敢忝居什么功臣之位,但至少我也是为你出过力的。纵然你对我无半分感情,就不能看在几年陪伴的份上,放我一条命吗?”
那一瞬间,看着她伤感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陆惟的心被紧紧的揪起,酸痛的让他几乎握不住树枝。
“你也知道我们相濡以沫那么多年!”陆惟眼睛红的吓人,“那你为什么要走?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罪名钉在我头上!我不想娶太后,也不会娶太后,你要我说多少遍!”
章毓卿张嘴就想问他今天晚上带着士兵撞开她的院门要把她射成刺猬的陆德文是谁的爹?
然而看陆惟有点疯魔的样子,章毓卿柔声说道:“是我不好,不如我们先下去,去船上慢慢说?”
被陆惟困在这悬崖峭壁上,着实有点刺激。
“我不去。”陆惟忽而冷笑一声,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卿卿,我能不了解你吗?你最会骗人,我去你船上,那不得被你捆起来吊水里拖着走?”
章毓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跟我上去!”陆惟强势的说道。
章毓卿小心翼翼的说道:“咱们分歧很大,不如双方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怎么样?”
“怎么个海阔天空法?”陆惟微笑着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