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身后的一名小兵不耐烦了,他伸出手一脚踹向衡玉京的膝盖骨。
咔嚓一声脆响,衡玉京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他的手中还拽着那封圣旨。
副将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其他几名侍卫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看向衡玉京的眼神充斥着嘲讽和幸灾乐祸。
衡玉京强忍剧烈的疼痛,他咬牙瞪着那群侍卫。
他的额头上冒着汗,他的眼底闪烁着怒火,可是他却不能做什么。
因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站起来都困难。
双臂软绵无力不说,膝盖骨也已经断裂。
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得不难过伤心,心生不忍。
“衡大将军,我劝你还是老实听话一点——”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怒斥打断。
“混账!”一声呵斥传来。
“敢在我公主府拿人,问过本公主的同意吗?”
衡玉京的耳膜嗡鸣,他抬眸一看,一袭红衣的公主缓步朝他们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面纱,但依旧掩饰不住那绝代风华的姿态,仿佛从画卷里走出的仙女。
“末将叩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周围的嬉笑嘲讽戛然而止,四下里一片寂静。
衡玉京艰难地站起来,恭敬行礼。
季连初抬手扶起他:“不必多礼,你伤得严重么?”
“没事的,末将无碍。”衡玉京低声说。
衡玉京抬眸,呼吸顿时停滞,他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一片空白。
季连初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衡玉京的身上。
衡玉京感觉到她就像看陌生人的眼光看向他。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紧紧抓着袖袍,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戚之色。
不知为何,心脏像被针尖刺了一样的疼。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他至关重要的东西。
为何看向她,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将军,我们是来接您去大渝为质的,请不要耽误时辰。”
副将催促道,转而看向一边的公主。
“公主,皇命难违求您不要为难末将……至于衡将军,您不用担心,属下一定将衡将军毫发无损地送过去。”
这态度一下子拐了十八弯。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如今却变得卑躬屈膝起来。
衡玉京看到了他对待公主的态度,心里有些莫名羞耻难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堂堂男子汉沦落到一个女子说情才能得以保自己的尊严。
但不管为什么,他都不能让公主为他担心。
“皇命难违,末将不敢不从。请公主放心,末将一定平安归来。”
衡玉京抬眸坚定的望着季连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笃定。
季连初微愣,她从他眼中读懂了疏远。
他似乎早有预料,根本用不上她多此一举的出言帮助。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季连初抿着唇,没有再说什么,她将视线挪到副将的身上:“带路吧。”
“末将遵命!”
副将带着他们一行人往门外走。
门外早已备好了马车。
衡玉京一直低垂着眸子,没有看公主。
公主坐在马车中,撩开帘子的一瞬间,目光正巧和他对上。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眼中露出不敢置信。
她看见他苍白的脸色。
原本身形修长的他因为长期征战的缘故身材显得消瘦,单薄的身躯被铁链牢牢拴在马车的车厢上,他的脸颊泛白,唇瓣也干涩。
她忽然心疼了一下,想起他曾经的英武。
可现在,他却只剩下一具躯壳。
她的心头像堵了一块巨石,闷闷的。
这样的衡玉京,让丘临锦很心疼,季连初挑挑眉,心里暗自叹息真是没出息,好了伤疤忘了疼。
“公主殿下。请退下,莫要误了时辰。”副将见她久久不说话,不解的唤了她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衡玉京。
季连初迅速敛去情绪,恢复公主应有的端庄。
她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快出发吧,路上注意安。”
副将点点头,带着一帮侍卫浩浩荡荡离开。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衡玉京才终于抬起头来,视线却落在丘临锦的身上。
公主的脸上戴着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是那双美丽的眸子却让他有种怦然心动。
他不知道怎么了,心口一窒,像有一股热血翻涌上来。
衡玉京忽然站起身来,踉跄着朝马车走去。
他的身体太虚弱,刚走出没多远便摔倒在地。
“衡大将军,您就别再挣扎了,没用的,你这般倒真让我们难做。”副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