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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楚渊昏迷的时候,京城方圆七十里下了一场近二十年来少有的瓢泼大雨。
听说是因为青州剑府的上一任剑冠吴青峰和刀圣夏侯家甲将修为压制在皇玄的境界,在天潭林畅汗淋漓的大战了整整一夜,影响了天地大势的变化。
所以才使得京城附近的百姓在这即将步入盛夏的时节,还能享受如初秋般飒爽宜人的舒畅之感。
这自雨楼也因为那场瓢泼大雨积蓄了很多雨水,这雨水从山间的石缝中流出,汇入主河道,自楼体周身的歇山式的楼角流下之时,偶尔还能看到众多白色的草花。
此时雅间内,正在被楚渊忽悠的秦立不发一言的看着身前斟满含花羞的玉杯,他去年及冠的时候,即使在大典上他也是以茶代酒。
如今,这个刚刚相识,还不了解其为人如何的太监钦差,居然就想让他破戒。
若是寻常时候,秦立早就把劝酒的人暴揍一顿,然后甩袖离去,可现在他看着楚渊眯眼微笑的模样是那样的真诚,自己又确实有求于楚渊。
一番纠结之后,秦立抓起酒杯紧锁着眉头将含花羞一饮而尽。
香甜带着微微辛辣的美酒佳酿顺着他的喉咙缓缓流下,口腔和食道居然开始抽动起来,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只见他神采奕奕兴奋无比的喊道:“酒竟然是这种味道,我居然白白错失了这么多年!”
楚渊有些惊愕的看着咂舌不停的秦立,他也没想到秦立会在第一次饮酒后做出如此姿态。
要说这位冠军侯,长得那叫一个英俊!
说是“英姿飒爽思奋扬,面如玉盘身玉树”一点都不过分,楚渊心想,三国时期的“锦马超”恐怕也不及于他吧?
楚渊手摇折扇见门外有小厮正巧走过便叫道:“小二,再上两坛含花羞。”
门外的小厮满口答应,在门框边上的竹木板上提上两笔,便下楼取酒去了。
等到他抱着两个玉质酒坛走进来的时候,楚渊一努嘴道:“我们两边一人一坛。”
“得嘞,您吃好喝好,有事摇铃喊小的就成。”
楚渊替秦立打开酒盖笑道:“今日无事,知道秦将军不喜曼歌妙舞,咱们就在酒上下功夫吧。”
到底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饶是现在的兴奋劲头还没过,秦立还是摆手拒绝道:“我只饮三杯,过之坚决不再举杯!”
莲花引蝶双飞舞,耳边潺潺流水,檀香袅袅婉转,两个时辰过后,一只白鹤从白里透红的太阳下飞过。
雅间内,十几个玉坛东倒西歪,楚渊和秦立勾肩搭背的面色泛红,几次秦立差点滑落在地。
“我,”秦立满嘴酒气,眼皮半耷拉着手指着自己鼻子倾诉道,“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他说男儿志在四方,应该执剑立那不世之功吗?”
“那年老子自己带着几千人马支援边疆,打得齐俞两国连连败退,军中谁人不夸赞?!”
说着说着,秦立的情绪有些失控的拍打着桌子,眼眶有些红润:“可是她呢?”
“我带着无数稀罕玩意去找她的时候,她居然只十分客套的恭喜了我几句,礼物一件都没有收!”
“那年隆冬,我就不该陪着营中的兄弟们去醉乡楼吃酒,那样我就不会遇见她!”
秦立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绣着梅花的白色手帕,他含情脉脉的放在鼻尖嗅着那早已消失多年的香气。
那日就是这手帕惹的祸!
秦立闭眼在脑海中回想在梅花树下娉婷独立的齐招娣那迷人的笑容。
楚渊是带着目的来的,所以他每饮一杯便悄悄的运转真气消散酒气,所以他现在很清醒。
见到秦立“壮志难酬”的模样,只叹了口气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道:“兄弟,你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感动自己罢了。”
突然,秦立抓住楚渊的手腕义正词严道:“楚兄,还请你教我,教我如何才能讨得她的芳心!”
楚渊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抽出手来佯装很为难的样子叹气。
“怎么了楚兄,我酒都喝了,你现在为何又欲言又止?”
“不是我不想教你,实在是,唉,女人心海底针呐,越漂亮有才学的女子的心思越难猜,若是我随意进言,出了岔子着实有些……”
未等楚渊说完,秦立当即打断道:“我若是不相信楚兄的本事,那就不会和你一起在这里喝酒吃饭了!”
楚渊收起折扇道:“也罢,既然秦将军……”
秦立摆手道:“咱俩现在就是好哥们了,直呼我名字即可。”
“咳咳,秦兄,在给你支招之前,我还是要问一嘴,难道你真的不怕克夫这一说吗?”
闻声,秦立放声大笑道:“生死自己掌控,岂能被一些胡言乱语干扰,再说,若不能得心中所爱而活于世上只怕比死还难过。”
“刚才听你言语中皆是包含真章,所以就请楚兄不要再藏私了。”
楚渊伸手示意秦立附耳过来,哪承想他甩手醉醺醺舌头有些打卷道:“我爱招娣乃光明正大之事,何须交头接耳,大声交谈便可!”
“额……”楚渊有些嫌弃的甩开折扇搬着自己的凳子靠近他的耳边说了起来。
少顷,秦立扯着嗓子仿佛脑袋变得巨大的吼道:“什么?!”
这一声大吼,可把门外行走的小二和刚吃完饭走出来的世家子弟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胆小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抱着走廊上的柱子打颤道:“谁啊,吓老子一跳!”
“我怎么听着有点像秦立的声音啊?”
“啊,那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上次我在布店耍横被他撞见了,给我好一顿揍。”
“走走走,换个地消遣去。”
小二有些不放心的从半掩的窗户里看了看,只见背对着他的楚渊正用手帕擦着脸。
一道符箓突然就贴在了小二的脑门上,吓得他连忙扯下就跑。
擦着脸的楚渊瞪着一双死鱼眼道:“你就说你这样干没干过吧?”
“胡闹,我怎么可能这么干,招娣一个极具盛名未出阁的才女,我……”
“打住,”楚渊伸手打断他,“让我说,现在我说了,你又不听,我看啊,咱们还是趁早算了吧,我回去找我媳妇了,你自己回家抱枕头睡去吧!”
说着,楚渊站起身来就要走,秦立哎哎两声就把他拉住按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