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顺应民声说的便是如此。
就连瑜王哪怕私底下的手伸的再长,表面上的脏水却一点都泼不到他的身上。
先前因查孙桢一案时,这老百姓骂的也只是孙桢一人,过分一点的也都是意味不明的讽刺了一下小皇帝。
但谈到二位王爷时,风评却然不同了。
有人说怀王为人仁厚,忧百姓之忧苦百姓之苦,常常自掏腰包布善好施,救活了不少苦难中的人民。
就连官家前些年置办的同济堂,听说也是这位王爷一力赞成的。
有人说瑜王文武双,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前些年流民暴动据说也是他不惜自身亲自上阵,才使状况安定了下来。
可若是要谈到小皇帝了,大家就都摇了摇头。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懂什么治国安邦的策论?
先帝也是昏了头,两位王爷随便一个都比当今好得多啊!
怎么就立了这么一个小毛孩!
是以现在的百姓真是只知王爷而不知帝王了。
只不过这怀王怎么会在这里?
墨卿与心里正疑惑着,倒不是对怀王有多好奇,纯粹是因为他竟然打乱了自个的计划,有些烦罢了。
墨卿与这会正不愿意说话,让姜思代劳了。
温如惜脑子里还是常府的那档子事,若是真让孙府案再一在自个眼皮子底下发生了,那这次回玉清宫,这一次的历练她恐怕是要拿历史最低分了。
对于课业温如惜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态度认真对待,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
三人心底里都各自装着事。
姜思等着吃。
墨卿与心里烦。
温如惜担忧且着急。
头顶上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可是李府四小姐?——咦长姊也在啊。”
这声音墨卿与听得陌生,温如惜却是半生不熟的。
姜思一扫那人的脸,便低声对墨卿与道:“这人就是怀王。”
怀王今日出宫只着了一身便服,纯白内衬打底外头罩着一件藏青长袍,踏着一双皂底靴上边用金线绣着蟠龙纹样。
他身量颀长,劲瘦的腰间被一根镀金黑玉腰带做了一个收束,其上还挂了个青翠的玉佩,成色是极好的,怀王虽还未及弱冠,但周身的气度已然沉稳。
五官是温家人一贯的清秀,看面相是随和的,但其本质那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他们家的人一脉相承的会装。
墨卿与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她有点不认人,若不是姜思提醒她还真没能想得起来,先前在早朝上也只是匆匆瞧了一眼。
雁过无痕般的没能在她脑子里留下半点印象。
自鼻腔里哼出一个“嗯?”她连口都不曾开。
很久没有人敢以这种态度对自己了,怀王先是一愣,旋即笑出声,道:“四小姐,本王温晟平正巧在这楼上设宴,远远就听到了枝头的喜鹊打鸣,原是四小姐大驾光临。
“正巧屋内的都是四小姐熟悉的同僚,四小姐可要赏脸上来一叙?”
又是自报家门,又是亲自邀请。
墨卿与是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跟他叙旧的,他们之间有旧可叙?
姜思抱着手臂,道:“你怎么就不请你阿姊?”
温如惜站在一边面上无甚表情,毕竟她跟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弟还真没什么交集。
怀王一愣,依言道:“若是阿姊愿意,自然一道上来便是。”
墨卿与对于这个怀王说不上来是什么态度,但既然有了包房,她也不愿再麻烦打包回去。
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一展折扇便道:“既然怀王亲自邀请了,怎能不给这个面子?姜思上去吧。”
姜思闭了嘴,去推墨卿与的轮椅,温如惜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不过是吃个饭。
她刚在心里这么一念,踏进包间的一瞬间这个观点就被震得稀碎了。
怀王说的还真是不错,这屋内坐的可不是熟人嘛——魏隽居于怀王的右手位,依次往下便是于卫尉、吴典客、杨宗正。
三公九卿来了一半,怀王集团的中心势力这下可是都到了齐。
温如惜垂着眼闷不做声,好在是她头上还顶着个玉清宫高徒的名号,与朝廷党争无甚关系,就算是她亲弟弟坐了皇位,但在这些人心中,既然修了仙就再跟凡俗事没了瓜葛。
除了降魔卫道,就没他们在意的事情了。
姜思在墨卿与耳边小声嘀咕着。
墨卿与指尖点着桌面,听着怀王那边的高谈阔论,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又是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也不知道该说墨卿与反应快还是慢。
怀王端着酒杯让一旁的侍女给墨卿与斟了杯酒,朗声道:“四小姐,本王敬你一杯。”
墨卿与两指捏着酒杯,也没入口,就用那一双淡漠的眼眸瞧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