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小山昌幸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
找到了那个备注为“千贺子”的电话。
点击拨打,界面旋即跳转。
“嘟嘟嘟…”
先是几声待拨音,然后就变成了动感的彩铃音乐。
小山千贺子使用了较为流行的动感宅曲作为彩铃,那些花狸狐哨的歌词让性格刻板的小山昌幸脸上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通。
“…喂。”
女儿千贺子的声音传来,让小山昌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习惯性的变得严厉了起来。
“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
手机的另一头,沉默片刻了后小山千贺子才回答道。
“对不起,父亲…”
“我刚才正在洗澡…”
“哼!洗澡?我看你肯定又在玩那些无聊透顶的幼稚游戏!”
“千贺子,你已经23岁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4岁了。”
“那时候你爷爷刚刚过世,留下了那笔令人无法翻身的债务。”
“我每天都得去码头碰运气,只为做点私活来买食物。”
“可恶的三田卓弥,那个满口大黄牙的码头管理员总是刁难我…”
小山昌幸的语气先是严厉,而后又变成了无奈,还回忆起了艰苦的岁月,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因为小山千贺子全程都不敢贸然搭话。
发觉到自己又说起了那些往事,小山昌幸轻咳了几声,用来掩饰些许尴尬,他在说教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回忆起来。
类似这样的话,小山千贺子已经听过不止一遍了。
直到她自认为父亲的情绪平复后,小山千贺子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辛苦了,父亲大人!”
此话一出,倒是让正在福冈县郊外庄园里的小山昌幸顿感疗愈。
仿佛满身的疲惫都舒缓了不少。
口中酝酿的那些严厉说辞也不由得化为一声叹息。
“唉…”
他知道女儿的性子。
在从小的生活中,也竭力避免女人沾染在极道的事。
对于这样一个看似端庄,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御宅的女儿。
他很清楚,让她嫁给社长的小儿子绝非明智的选择。
因为小山千贺子根本驾驭不了那家伙。
只会反过来受到欺负。
再加上那种公子哥,在外边总归是招蜂引蝶的。
往后千贺子只怕难逃独守空房的命运。
而且他和千贺子对此都无力反抗。
这么想着,他才变得有些感叹和沮丧。
但毕竟是极道组长,他这点儿决断和魄力还是有的、
沉吟了片刻后,他用更冷三分的语气说道。
“明天来福冈的庄园一趟。”
“你陪我去见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
小山昌幸的霸道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千贺子而言,父亲从小都是如此。
话语中不带询问,永远都是不容怀疑的陈述和吩咐。
这次也不例外,他就像往常那样对小山千贺子下达了命令。
但这回小山昌幸显然要失望了。
从小都不忤逆他的女儿,第一次直面他的吩咐,并且选择了拒绝。
“对…对不起,父亲!”
“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所以无法赶往福冈,陪您去面见客人了。”
小山千贺子初时还有些磕磕巴巴。
不过她很快就变得通顺了起来。
“什么!”
“混蛋!”
“你有什么事情能称得上重要二字?”
“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不,现在就派人来!”
小山昌幸在电话中咆哮道,此前心中升起的那一丝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对于霸道惯了的人来说,进入到愤怒状态时,总是会丧失理智。
情绪,是对一系列主观认知经验的通称。
是人类对客观事物的态度体验以及相应的行为反应。
它拥有能左右理智的力量。
羞愧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收敛锋芒或是做出妥协。
悲伤时会沮丧和消沉。
恐惧时心中的不安会肆意生长。
而愤怒往往是导致行为扭曲,偏离正常博弈的导火索。
它由错失所导致挫折感引发。
愤怒表现为怨恨和复仇心理,它是易变且危险的。
此时的小山昌幸的心中就有愤怒的火苗在雀跃。
福冈距离鹿儿岛将近三百公里。
这个时间点并没有新干线在运行。
而开车的话,最快也得4到5个小时。
所以小山昌幸现在就派人来,赶到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凌晨三四点钟了。
此时的小山千贺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这是从小面对父亲怒火时养成的条件反射,但她更明白陈轩的可怕。
感受着心中那份灵魂契约的律动。
她知道此前经历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到那超凡的力量,还有摆脱这种陈腐生活的机会。
小山千贺子不知道从何处涌出一股勇气来。
她的语气蓦然的就从胆怯变成了坚持。
“实在对不起了父亲。”
“恕难从命。”
说罢,她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顺势关机后跑进了卧室里,拿着银行卡和一些证件。
临走时,她还不忘带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
顺便还在茶几上用小刀刻下了“目标”二字。
她相信主人应该看得懂。
了解父亲的行动力,小山千贺子就不敢在公寓内久留了。
福冈距离鹿儿岛确实不近。
但是春下组在鹿儿岛也有势力,此前与盛山组争夺的就是这部分利益。
父亲除了可以从福冈派心腹来外,还可以直接联络鹿儿岛这里的春下组成员。
短则半小时,长则一小时,肯定会有人上门的。
所以她必须得离开了。
而且无法联系到原地消失的主人陈轩,只能留下暗示。
表明自己会到保管所等他。
离开公寓后,小山千贺子只感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忤逆父亲的行为,竟然让她的心中产生了快意。
这大概就是压抑过久所导致的后果。
……
与此同时,福冈县郊外的庄园内。
小山昌幸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那呆板的挂断音神情有些呆滞。
数秒之后就转化为了绝对的愤怒!
他猛然把手机甩了出去,砸在了挂着“武运昌隆”四字牌匾下的墙面上,顿时就响起了清脆的屏幕碎裂声。
“呼…呼…”
他剧烈的喘息着。
因为动作过大,身上的东瀛浴袍敞开,露出了沿着椎骨对称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