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开始的心疼，变成了鄙夷冷漠。

“说吧老不死的，又想干嘛？”

他的语气变得很不客气起来。

“嘿嘿……不开玩笑，不开玩笑啊乖孙，我这次真不行了。”

“干我毛事？”

“别闹，是我把你捡回来的，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也是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放屁！！！”

火起当场甩了个白眼回去，骂道：

“你是养过我不假，但那是八岁以前，至于八岁之后，那可都是我养着你。

别的父母都是教孩子好好做人。

可你倒好，整天带我去赌场，还让我去偷人家的钱。

八岁那年，我被赌场的人抓住的时候你去哪了？

九岁那年，我被失主打成脑震荡的时候你又去哪了？

还有十岁的时候，你去勾搭隔壁村的寡妇，让我给你放风，结果我被人家里的大狗追到了山里。

MD要不是老子命硬早就……”

“好，好了好了，别说了……是爷爷不对，爷爷对不起你……”

大概是被说的无地自容了，老头子只能赶忙打断。

毕竟火起说的都是真的。

自打八岁之后，家里的大部分收入都是这孙子贡献的。

不仅如此，他还得负责煮饭干农活。

那劳累的生活简直比牲口还要牲口。

而即便是上学，大部分也是靠的奖学金，自己没出什么钱。

——

“乖，乖孙啊，爷爷这次真不行了，不开玩笑……你，你能满足爷爷一个遗愿吗？”

“有屁快放。”

“嘿嘿……你知道的，爷爷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死后，能不能按咱们村的最高规格办个葬礼？”

“什么？！！！”

火起的声音顿时大了不少，他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这老头，瞪着他：

“你开玩笑吧，家里还剩多少钱你不清楚？我把钱花你身上，那我怎么办？你还是人吗？”

“我，我这不是……爱面子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很生气，叉着手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把头扭向一边。

“咳咳……”

又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这是身体的“A癌”发作，老毛病了。

每当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如此。

——

望着孙子消瘦的身影，老头的眼里划过一丝无奈。

他只是苦笑，道：

“好，那不办了，不办了吧，你看着来就行。”

但这时的火起还在气头上，不想理他。

“乖孙啊……”

老头的声音越发虚弱了：

“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想不开……活着总是有希望的，还有……对不起啊……”

这句对不起令火起的心里顿时一软。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道：

“其实还可以商量……”

只是，当其转身的那一刻，却发现老头子已经闭上了眼。

错愕，赶紧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没气。

“爷，爷爷……？”

——

葬礼终究是以村里的最高规格举办了。

所有的亲戚都来了，还来了很多没见过的人，他们只说是爷爷的朋友。

下葬那天，火起嚎啕大哭，泪水哗哗直流。

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伤心还是象征性的演戏。

——

这场葬礼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也包括火起的奖学金。

那是他下学期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