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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蓝压下心头怒气,“你们碾过的药,都不记得是什么?”
负责碾药的阿梨结结巴巴道:“有几样也能认出,但说不准叫什么。有的粗,有的细,有的是片片,有的是面面。”
孟青蓝气得肝疼。
阿桃突然间想起件事,赶忙说道:“阿桃常去铺子送货,总能听见秦桑跟客人说话,那个白月光就是五白,好像五种白色的药材,还有的皂里放蚕丝。”
孟青蓝冷笑,“对客人说的是噱头,但凡商家,谁肯把真正的秘方说出来?罢了,皂里的药材可以慢慢破解,你们将制皂的工艺从头到尾操练一番。”
几个人便开始操作,孟青蓝看了一会儿,气得直捏眉心。
早知如此,她是不会露面的。
京都百姓都知道自己与裴锦间的龃龉,若是和裴锦开同样的皂物铺子,定会被拿出来比较。
可是这生意太赚钱了,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这段时间,连裴记皂物对面的小首饰铺都多了好些人,有的是买完皂顺便进去看看,有的则跟自己一样,在那里暗中观察。
皂很贵,可京都的女人趋之若鹜。现如今,若没有一整套洗浴皂物,谁还敢称做雅致淑女?
这些女人三五成群地进去,大包小包地出来,裴记每天最低也能卖几十块皂。粗略算下来,每月利润不得上万两?
最牛的是,皂类跟胭脂水粉一样,用完还要买的!
想想自家儿子连买五块黑金,孟青蓝心里就堵得慌。银子都让裴锦赚了,其他商家能不眼红吗?
于是孟青蓝抢先出手,没有核心技术,但她会挖人呀,而且一口气挖来五个!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五个人不知道配方,也不晓得里面添了哪些原料,更不懂由黏糊糊变成硬块的道理。
她们真的就只是劳动力!
“都打发了吧。”她疲惫地站起身,正打算回府,阿桃道:“若是秦桑在就好了,她原本就是大夫,配料和用药都在她脑子里呢。”
孟青蓝脚步一顿,秦桑吗?裴锦的那个徒弟?
阿桃实在太想留下了,见侯夫人望向自己,又道:“若是秦桑也来夫人这边,阿桃和姐妹几个就有用武之地了。”
孟青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先留着,给她们找些事做。”
裴锦这边一下子少了五个人,虽然只是寻常劳力,不涉及核心技术,却着实耽误生产。
家里段嬷嬷、杜若和空青都临时补位,福伯马上出门去找人手。只去了半日就带回五个,有男也有女,一个个晒得却黑。
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呀!别看那三个小伙子瘦,胳膊上肌肉坚实,两名女子也很利落,一看就是常做工的。
“东家,这几个人都可靠得很,绝不会叛主求荣。”
裴锦笑着点点头,“既然来了,那就赶紧干活。”
药材早已分拣好,都是秦桑头一天晚上弄的。炼好的油还有许多,草木灰等原料也足够。
裴锦亲自上阵,给每个人分配好活计,小工厂的流水线重新运转起来。
都是简单操作,他们很快学会,而且半句废话没有,手脚麻利极了。
裴锦想起女孩子们做手工皂,都是赏心悦目岁月静好,到自己这儿成了热火朝天的劳动现场。
她到一旁洗了手,笑着问福伯:“这几个是赵介帮着找的吧?”
福伯道:“东家慧眼如炬!都是在码头扛活的,这几个比不上别人健壮,来咱们这儿正好。赵二常年跟他们在一块,都知根知底,信得过的。”
裴锦微微颔首,“福伯,我还是想去码头一趟。虽然赵介说过,若是咱们找去他就换地方,但凡事都如此尽力的人,还是愿意回来的吧?”
其实福伯打心眼儿里愿意把赵介找回来,马上陪裴锦去码头,结果寻不到人,估计是听到消息就躲起来了。
裴锦只好作罢,这孩子被沈云柏和阮秋屏伤得不轻,轻易不会原谅。他被冤枉着离开,还是那样不堪的理由,大概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东家。
没关系,不会等太久的,那份公道迟早会给你。
这一天忙得够呛,入夜时分,裴锦像往常一样打坐,感受着体内气息流转,觉得畅快了许多。
连着多日调养,身体开始变得爽利,也将近一个月没吐血了。
体内的毒去了大半,余毒想要散尽还需要不少时日。只要不剧烈运动,坐卧行走已经和常人无异。
这个进度,裴锦非常满意。
次日清晨,沈麒和往常一样早起。孩子四岁,洗漱能自理,扫地非常熟练。
院子扫干净了,裴锦也从里面出来,喊上沈麒一起做五禽戏。
沈麒瞧见她,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不拄拐了?”
裴锦笑道:“从今日起,我就直立行走了。”
沈麒拍着手大笑,“好呀好呀,再也不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啦!”
裴锦笑道:“是不是很精神?”
沈麒想了想,大声道:“夫子讲过,这叫容光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