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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美酒斟满,啰嗦公子便举杯相邀道:“顾公子饮胜”。
顾志卿一蹙眉也回了一句,“饮胜”
接着二人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顾志卿喝光酒盅酒时,忽地眼眸一亮。
“这不是米酒”
“当然不是米酒”那啰嗦公子抿唇一笑,又让侍女给他斟满。
“这是西域葡萄酒,是胡商自千里之外带来的珍酿”
终于啰嗦公子又开始卖弄才学,把顾志卿听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竟然知道欧罗巴,知道西域很多风土人情,也知道塞外那些牧民生活习俗。
总之他仿佛无所不知,反而显得顾志卿一个千年后之人有些孤陋寡闻。
这让顾志卿对于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不已。
最终顾志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马兄可是吴郡本地人氏?”
啰嗦公子微微颔首摇头说:“我不是本地人,我来自建康”
建康,就是建业城,在孙吴时期称之建业,司马睿建立东晋之后,改名为建康。
只是吴郡很多人还愿意称之为建业城。
“建康来的,可是有官职在身?”
顾志卿知道建康来的一般都是达官贵人,毕竟那可是皇城脚下。
“马某只是一个读书人,哪里来的官身”
啰嗦公子此时变得不啰嗦了,反而神态冷峻盯着自己。
顾志卿这才有种明悟,感情之前他所表现出来都是伪装出来。
竟然逼真到连自己都被蒙蔽了,由此可见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甚至已经将伪装做到生活中每一个细节中,这样表演,已经不是表演了,而是将自己变成他想要伪装的那个人。
“若是此人成为特工,可能是一个顶级王牌特工了”顾志卿好奇眼神打量着对方。
啰嗦公子也在盯着他看,许久之后,他才忧忧吐出一口气:“人人都说顾公子是娄城一霸,而我观之,却似乎和谣言不符啊”
一句话便道出自己真正身份,立刻便让顾志卿感觉得自己一切都似乎被人家看透了,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姓名也极有可能是假的。
这让顾志卿心中警兆大盛,下意识把一把三尺指刀滑入掌心。
啰嗦公子却十分平和语气道:“顾公子无须提防在下,我只是真诚想要结交顾公子这个朋友而已绝非歹意”
顾志卿冷嘲一声,“既然是交朋友,为何不肯亮明底细,让我也知道对面坐着究竟是谁?”
“顾兄,我也有不得已苦衷啊,有些事你不懂,我若亮明身份,恐怕会为你招惹来不小祸事,与其那样,还不如咱们萍水相逢,做君子之交如何?”。
说完,他就举起酒杯,向顾志卿举杯示意。
顾志卿沉思片刻,也举起酒杯道:“好吧我接受你这个说法,但你以后最好不要再缠着我,不然我怕自己会失手伤了阁下”。
对方心机隐匿太过于深沉,以至于对顾志卿产生强烈压迫感,顾志卿极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便果断与之划清界限。
“那咱们就是最后一次喝酒聊天了,要珍惜这一次难得相聚机会”终于他脸色一沉,又恢复之前那种玩世不恭面孔,啰啰嗦嗦的说话方式。此时顾志卿却已经不会被其左右,而放松对于他防御。
直到他们安然无恙走出游船回到自己画舫那一刻,顾志卿才将手里指刀重新收回袖口。
“公子要不要动用凤鸣查出此人底细”当那艘游船走后,一个老歌女凑到顾志卿身旁眼神犀利道。
“不需要了”顾志卿抿唇一笑,“我大致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只是既然大家都保持这份默契,就不要主动去撕破脸面,到时对谁都不好”
顾志卿态度却让老歌女感觉一丝明悟道:“难道他来自四大家族之一”
顾志卿急忙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反而神态平和看向太湖方向说,“不亏为百年氏族,也只有这样势力背景才能培养出这样恐怖人物出来”
“好困乏啊”
忽然间,顾志卿感觉身躯特别匮乏,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恰好是午时,说也怪,这几日总是午时感觉极其乏力。
一开始他还没怎么注意,可是这次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几乎让他立足不稳,要不是前世磨砺出来钢铁般意志力,他还真有些扛不住。
就在他极度困乏一瞬间,一个青衣公子凑上谄媚嘴里说:“顾爷,这是你平常用的,我一直给备着呢”
闻声,顾志卿便朝着那个青衣小仆望去,但见他一双三角眼,十分聚集有神。
一看就知道他是那种极其善于钻营的家伙。
对于这种人,顾志卿很是厌烦,便甩甩手不耐烦道,“闪开”
话至一半,顾志卿猛地表情一僵,盯着青衣公子手掌心那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
青衣公子道:“这是五石散啊”
“五石散?”
顾志卿纨绔子记忆又一次被激活了,接着便浮现出这家伙吸食五石散画面。
五石散能让人上瘾,产生一种飘然欲仙错觉。
这种感觉极度迎和眼下这个时代达官贵人们心思。因此吸食五石散几乎成为这个时代一种时尚,当然也仅限于有钱人。
怪不得自己一道午时三刻,便感觉浑身乏力,原来都是五石散闹得。
对于青衣公子资料也逐渐浮现于脑海,他就是这艘画舫上专门做五石散生意的。
他身份算是和曹班头合伙,得了利益二人均分。因此他才可以堂而皇之在曹班头画舫上售卖五石散。
就在青衣公子指引之下,顾志卿还看到一间船舱内,正有几个青年公子正在吸食五石散,他们吃了这东西之后,便开始燥热难忍,将外套脱了去,然后浸泡于冰水中,依旧脸色涨红。
看到这些类似于后世吸食鸦片场景,令顾志卿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曝起,他一把青衣公子衣领吼道,“记住以后在这太湖水面上不允许见到五石散这东西,不然老子就把你小子脑袋扭断”
说着他又冲进船舱,一脚将那些冰水木桶踹翻,接着一脚一个将那些青年公子给驱逐出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