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蝶。”我轻轻喊她一声。

我清楚的看到她肩膀微微一颤，隔了许久，她才缓缓回过神。

盯着我看了好几秒，她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吧！”

“你还好吗？”我坐到椅子上，轻声问。

“好不好都这个样子了。”林蝶揪着自己的衣袖，隔了片刻看向我，“听阿信说，你生了个女孩子，一定很乖吧！”

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林蝶扬唇笑了笑，笑的很苦涩。

她缓缓放开衣袖，双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阿信的孩子，一定都很乖。”

“你的孩子，也会很乖。”

“不，他很丑陋，他这一辈子，终究是见不得光，就像我一样。”

“不是，林蝶你不要这样想。”听她这样说，我心里很不好受，我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

我想告诉她真相，我又怕她受到刺激。

我想告诉她孩子是名正言顺的，我又担心她会刨根问底。

唉，我该怎么说呢？

林蝶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有些累了，她把身体往后扬了扬，靠在了升起来的床上。

“按着关系，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吧！”林蝶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没有太大的力气一样，但语气很沉稳，又很肯定，就好似经过了鉴定似的。

我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说出来，愣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她。

曾经我想过，有机会了就主动跟她说，却不想，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跟我说起了。

且看她淡然的样子，应该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又或者说，她母亲临死前，跟她说过。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好恨他，也好恨妈妈。”林蝶口中的他，指的谁我心里很清楚。

“我也恨过。”说一点都不恨，那肯定是假的。

“直到后来，我回到阿信身边，我还深深爱着他，可他已经不爱我了，我才知道，情到深处不由己。”林蝶喃喃说道，“尽管我知道阿信不爱我了，可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他，我想把他拽紧了，我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再爱上我，可是后来我发现，失去了就真的失去了。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不恨妈妈了，妈妈爱他，明知道他有家庭还要跟他在一起，那也是不由己。”

“真的爱吗？”她的母亲，真的爱那个抛弃我们负心汉？

“真的爱，要不然，妈妈离婚后，就不会一个人带着我生活那么多年。”林蝶看向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你知道吗？妈妈一直在等他，等着他回来。”

“其实当年，我们搬家后没多久，他就跟我妈离婚了，和一个富家女结了婚。”

“他真是该死。”林蝶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被褥，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唇分明在颤抖。

“也许他在那里，过得并不开心，这就是惩罚吧！”

“可怜了我妈妈，等了他一辈子，到死也没有再看一眼。”

“小蝶，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你要开心一点，开开心心的生下孩子。”我对她的称呼，从林蝶变成了小蝶，这是我心里，认可了她这个妹妹。

“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林蝶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

林蝶微微扬起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姐姐。”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

我心里想过千万遍我们姐妹相认的场景，却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来的这么直接，这么猝不及防。

林蝶朝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却感到了一股凉意。

屋子里很暖和，她也穿了不少的衣服，可她的手，却像冰一样冷冷的。

林蝶握着我的手，竟跟我说起了她孩子的由来，她说的很仔细，甚至还补充了李烨没有说过的，比如，那个男人在侮辱她的时候，用很难听的话骂她。又比如，她说那个男人是我派去侮辱她的。

我听得很仔细，林蝶口中男人的原话是：怪不得苏绾说你这个婊子贱，果然没说错，才艹几下就这么多水。

我不知道一直深爱林蝶的金锦焕，当初是怎么把这种话说出口的，我更不知道林蝶听了这样的话是怎么忍受的。

她一心爱着赵以信，却被别人侮辱时，还要听到这种话。

我心里突然憋得慌。

“姐姐，你可以如实告诉我吗，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安排去的？”说完很久，林蝶才看着我问。

“不是我，我发誓。”

“我相信你，所以那时候，我没有告诉阿信。”

“小蝶，谢谢你。”我起身想要抱抱她，可刚刚站起身，病房里响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我正要转头去看，一只手就抓住了我的手，将我用力一甩。

他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被他甩了出去，撞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