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暗中变动(1 / 1)

朱高煦眉毛上挑,但眼珠一转从衣兜里掏出什么来拿在手上盘转,“有没有人想玩?”

我看清那好像是一把小匕首,心中一紧,“不可给他们玩。”但小元儿立即被朱高煦手上的小匕首给吸引注意了,从我身前跑开了要去够。

朱高煦有意把小匕首抬高了,嘴上却道:“想要就喊煦叔叔。”

然后小元儿很没骨气地张口就喊:“煦叔叔。”引得朱高煦眉开眼笑,但还卖关子:“那你跟煦叔叔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元儿脆声答:“我叫元儿。”他就差爬上朱高煦的身了,眼看着真要被够到匕首了,我伸手先抢了过来,却发现原来这把匕首的刀刃上裹着一层透明的材质,刀刃被包在里面手摸上去手感还不错,软软的,主要是好像也没法弄下来,而里头的刀刃也看得分明。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啊?这把小刀可是我的宝贝,打小玩到大的,削铁如泥。而且看见外面那刀鞘了吗?那是一种山里的特殊材质,被我一次无意中发现了就给带回来,父亲用它做成了刀鞘,并且做个暗扣。所以小兰你放心啦,只要暗扣不打开是拔不出这把小刀的。”

听着朱高煦的解释,我也发现了那个暗扣,原来刀柄上有个卡槽,而这透明软刀鞘被压进了卡槽中,不得不说设计还挺别致的。

小元儿又来我手中抢小刀,我便给了他去玩。听见朱高煦在旁道:“初次见面,也没给我这个大侄子准备什么礼物,这把小刀就送给他玩了。”

我微微一惊,扭头看他,“这不是你贴身武器吗?”

“切,哪是什么贴身武器?男儿大丈夫拿的自然是大刀铁枪,谁还用这啊?只是因为是父亲儿时赠我的,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听他如此说我便也受了,怎么样元儿也唤他一声叔叔呢,这个称呼他撑得起,那元儿收这个礼自也收得起。瞧那边小元儿乐的嘴巴都咧开了,把小刀拿在手上是爱不释手,就连心儿去问他要来看看也不让,左右寻觅恨不得藏起来才好。

“瞧见没?我大侄子很喜欢这个礼物。”朱高煦得意洋洋地说。

笑笑把酒取过来了,后头还跟着人送了小食与果盘到亭中,朱高煦重新坐下来。也不跟我客气,自己拿了酒壶和杯子先倒了一杯给我,再为自己倒了一杯,“小兰,咱先喝一杯。”

我还没动手去拿杯子,笑笑已经在旁提醒阻拦:“娘娘,您不宜饮酒。”

朱高煦一愣,“为何不能喝酒?”

“娘娘的身体……”笑笑急着想解释,被我打断:“难得喝一杯无碍。”可拿起了酒杯却被朱高煦按住了手,抬起头问笑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她不能喝酒?”

笑笑来看我,她不敢在我允准的情况下擅自吐露内情。而如此行为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了,果然朱高煦面露恍然:“是因为之前你受伤吗?你到底伤得多重?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问皇上。”听见如此我也是无奈,若坚持不说怕他真的会跑去问阿平,只得吐露实情:“当时是伤得比较重,以致于昏迷了近半年之久。”

朱高煦倏然而起,一脸震惊地瞪大眼:“你说什么?昏迷半年?”

我比较淡定,经历过了大风大浪后情绪也就没那么大的起伏了,而且这事也确实过去了,于是轻拍了下石桌,轻描淡写地道:“都已经过去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坐吧。”

朱高煦被我一数落面露滑稽的表情,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后道:“哪有大惊小怪啊,我一直不知道你受伤这么重,之前听到的是说你被后宫里的人给害了,但已经没事了。哪里想到会这么严重,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别喝了。”话落他就将我身前的酒杯给取走了,然后朝笑笑问:“有没有茶水什么的?”

却听笑笑道:“娘娘的身体暂时茶也不能饮,奴婢有为娘娘准备药汤。”

朱高煦看着笑笑端上桌的黑糊糊的汤水,愣愣地问:“你每天就喝这个?”我横了他一眼,“本来还想借着你的机会小酌上一杯呢。”

他面露为难,“虽然挺想和你喝上几杯的,可你身体都如此差了还是别吧。晚点我就传信回去,让人把父亲藏的千年人参送过来给你补身。”

我听出他话音中有别的意思,不禁询问:“你与你父亲这次来要待上一阵子吗?”

“应该吧,我们已经来京有一阵子了,暂时还不会走。”

模棱两可的话让我心中顿了顿,转眸对笑笑和云姑吩咐:“你们先带孩子去边上玩。”等屏退旁人后,我才回眸看向朱高煦,“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

他的眼神闪了闪,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口中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轻笑了下,“阿煦,你可能成长了不少,但是在我面前依旧是透明的,耍不了小心机。后宫重地你要进来没那么容易,跟燕七为何打起来你并没解释,想来是偷偷进来特意找我被燕七给撞上了吧。”

朱高煦抬起眸看了我片刻,终于坦白:“小兰,我也不瞒你了。我与父亲还有大哥已经来京快一个月了,一直都住在京城别院中,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他好像是要将我们一直留在京中。其实在皇祖父最后那阵子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变了天,二皇叔与三皇叔先后以不同罪名被赐死,然后当炆哥登基后起初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可就在两个月前诏书颁到北平,令父亲与我们上京来商讨祭天事宜。就在来京途中听说十二皇叔暴毙于府上,不能说人心惶惶吧,我就是总觉得挺不安的,尤其是我们来京快一个月了,但皇上除了刚到那几日有召见父亲和我外,之后便一直呆在别院的。”

听完朱高煦的一番话,我心中极其震惊,阿平究竟要做什么?

朱高煦的动机我先不管,无非是想借由我来劝说阿平,而且可能还是朱棣安排的。

可我想不通的是朱元璋为何会在临死前赐死自己两个儿子,还有阿平这是已经开始动手了?否则为何会将朱棣一家等同于软禁京城,而在他们来的途中又一名皇子暴毙也不太可能是意外。这很显然,从朱元璋临终前起杀戮就开始了,而阿平在上位之后接过了他祖父递给他的刀,可这是为什么呢?

以我对阿平的了解,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哪怕之前他可能有着身为皇者的权利制衡度,可那些人是他的皇叔,与他血脉相连,怎可能当真下如此毒手?

“小兰,你在想什么?”朱高煦打断我的沉思,他面露愧色地说:“其实我不太想来找你,但主要一是太久没见你了想来看看你,而且其实之前我骗了你,关于你受伤的事我是到了京城后才听说的;第二是我真心不想再有什么事发生了,当初与炆哥一同出生入死又共抗外敌,在我心中他是兄弟。”

我沉吟良久后才轻道:“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朱高煦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顿了半响后才起身往亭外走,却在走出十多步后又回转过头,“小兰,可能在你心中对我下了定义,但是我对你……从未变过。”

目送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我怔忡在原处,朱高煦,可能你觉得你对我从未变过,可是你可知道你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而终有一日,你的铁骑会踏平这座京城。更何况,你其实已经变了,至少以前的你从不会对我耍心机,而今却为了保身还是有了这些动作。

不过我并不太在意这些,甚至感激朱高煦这趟来跟我传达此讯息,否则我怕是要被瞒到不知什么时候。问云姑与笑笑此时阿平在哪,她们说还是上朝时辰,后宫不得干预朝政是明规,我只得先去御书房等候。

打从当了这个皇后,还是第一次过来阿平的御书房,没心情多去欣赏房中的物什,坐进椅子里边想心事边等他下朝。听见外边动静时我立即回神过来,起身走至门前正要相迎,可走入视线的除了阿平还有随在他身后的人,心头一紧,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