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温季瓷早就起疑了。
一开始,温季瓷还没发现,后来那辆出租车始终跟在他们的后面,无论去哪都跟。
温季瓷才开始注意起这辆极为不正常的车子,发现车后座居然坐着桑酒。
温季瓷倒是想看看桑酒怎么就这么有耐心地跟了他一天。
原本温季瓷只是想试探桑酒,故意来了这条废弃的小巷,没想到桑酒连这里都敢跟进来。
委屈加上恐惧,桑酒下意识眼睛就红了,眼底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
尽管光线黯淡,但温季瓷还是看见了,动作一滞,拎着桑酒衣领的力道放松了几分。
“这就哭了?是不是想让我真让你哭出来?”
温季瓷微微用力,桑酒猛地被拉到了他的面前,距离瞬间缩近,过近的距离让桑酒一下子把眼泪缩了回去。
“阿瓷,这是你妹妹?”
说话的人是宋佑,他有些好奇地看着温季瓷和桑酒的相处,怪不得刚才温季瓷突然要来这条巷子,原来是要引他妹妹过来。
这还是宋佑他们第一次见到温季瓷的妹妹,之前他们只听过她的名字,对她几乎一无所知。
而且温季瓷也鲜少提她,他们能从温季瓷口中撬出什么有用心思,才有鬼了。
“诶,你别老欺负人家啊。”
桑酒听到妹妹这几个词,挣扎着想从温季瓷手底下逃脱,可温季瓷拽着她的校服领子,不费任何力气,就把桑酒制得牢牢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她回家。”
温季瓷相当于默认了宋佑的说辞,又扯了一下桑酒的领子,把她往巷口外带,却受到桑酒无声的反抗。
温季瓷觉得好笑。
“不走?想留巷子里过夜是吧?”
桑酒瞥了一眼四周,也不知道温季瓷从哪选的这么偏僻的巷子,一点人烟都没有,巷子边还堆满了杂物。
“那你放开我。”
“放开你?想逃跑就直说。”
被温季瓷猜中心事的桑酒沉默了,很明显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
温季瓷嗤笑了一声。
“想看也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摸摸上瘾了?”
被温季瓷这么一提,桑酒想到之前自己躲在二楼偷看温季瓷的事情,难道早就被他发现了。
即便是被拎着领子,桑酒也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温季瓷,眼底是难以置信。
桑酒的眼神实在太过直白,让她的心事一览无余。
温季瓷对上桑酒纯澈又带着惊慌的眼睛,无名火突起,扯了扯唇,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看什么看?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温季瓷还装得毫不知情的样子,到底是谁偷偷摸摸啊。
桑酒不服气,只得别开了眼,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一说。
温季瓷手底下用力。
“还不走。”
桑酒也不回家,跟着温季瓷慢慢离开。
看桑酒顺从的模样,温季瓷才漫不经心地松了手,被他拽过的那处,衣料皱着。
“又想让我好好跟你讲讲道理?”
温季瓷接下来的一句话,再次堵回了桑酒想要快步跑走的心思。
就算她跑得再快,温季瓷还不是几步就能追上来。
桑酒垂着头,似乎很懊恼的样子,而这副模样却恰好取悦了温季瓷,连平时的冷意都散了不少。
蒋少游看着温季瓷和桑酒远离的背影。
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上去貌似挺和谐的。
“阿瓷和他妹妹的关系,好像也没差到离谱啊,不是还能正常对话吗?”
余音飘散在空气中,温季瓷和桑酒都没有听到。
不知名的飞虫锲而不舍撞向灯泡,砰砰砰的声音沉闷。
温季瓷选择的是反方向的路,从那头笔直走,可以直接走到大马路上,
桑酒低着头走着,也不知道自己的路线规划错误,越走,身子越往墙面上贴着。
“怎么?想撞墙自杀,要不要我帮你?”
话音刚落下,如同温季瓷说的那样,桑酒的肩膀一下子撞到了墙上。
温季瓷看着桑酒要撞到墙上,也没提前拉她一把的心思,任凭桑酒自己撞了上去。
灰白色的粉末掉了一地,桑酒揉了揉被撞疼的肩,碎屑从她肩膀上洒下来。
桑酒按捺住疼痛,默默地走回了温季瓷的身边,接下来她就不敢走神了,也不敢低着头。
还没走出一段路,巷子前面的两盏路灯都坏了,形同虚设地立在那里,光线瞬间被吸走了。
沉沉的黑,甚至连脚下的路都得仔细辨认。
温季瓷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桑酒却是第一次走这么黑的路。
她往口袋里摸出手机,出门急,手机没充好电,现在已经自动关了机,更别说打开手电筒了。
按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桑酒也不可能向温季瓷提出要求。
这段路太黑了,桑酒忍不住往温季瓷的方向靠了靠,毕竟无谓的自尊心还是黑暗更让桑酒害怕。
十月初热度始终未褪尽,桑酒一身短裙也没觉得冷。
寂静的小巷子只剩下了轻微的脚步声,这里仿佛被时间遗忘了,光线和人都进不来。
光线暗着,桑酒跟在温季瓷身边走,胆子却大了些。
走着走着,连桑酒都没意识到,她和温季瓷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最后居然直接撞了上去。
更不巧的是,温季瓷带桑酒拐过一个巷口。
路灯的暖黄光芒又重新落进了小巷,这里的路灯全都是完好的,把巷子内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被桑酒毫无预兆地一撞,温季瓷的脚步止了,桑酒立即往边上退开了几步。
下一秒,温季瓷的视线就落在了桑酒的身上,这时,他才注意到了桑酒穿着的衣服。
温季瓷没好气地开口,语气似讥笑,完全不赞同。
“胆子这么大,还敢穿这样出来?”
桑酒想说这只是一件校服,考虑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没顶嘴回去。
温季瓷先是皱了皱眉,忽的有了动作,手上的外套被扔到了桑酒的怀里。
桑酒一怔,她还以为等到的是温季瓷其他冰冷冷的话,没想到居然得到了一件外套。
桑酒没告诉他,其实她不冷。
而是暗自勾了勾唇,默默地把外套穿在了身上。
温季瓷的衣服对桑酒来说,还是很长,几乎能把她校服的裙子都遮了大半。
原本外套只是随意搭在温季瓷的手肘间,可上面还是残留了些许温季瓷的体温。
看到桑酒这么听话穿上衣服的样子,温季瓷原本有些烦躁的情绪都被抚平了。
温季瓷向来觉得女人麻烦,也不愿意和她们主动打交道。
此时,他一双眸子隐匿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冷冽被染上了温柔,竟没那么生人勿进了。
眼前这个穿着他衣服的女孩,好像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