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星期,冬尘已经快要JiNg神崩溃。
耗费双倍时间通勤、时刻注意自己身後的人影,她甚至还要连夜查询不同路线,周而复始,已经让她JiNg疲力竭。
终於,在那一周的星期三清晨,她知道了她已不需要再如此费心了。
「嗨,我来了。」
当冬尘穿戴好冬衣厚裙,一身整洁地打开套房大门,方旭在公寓走廊上对她招手,说着我来了的语气就好像她有在找他而他赶过来了。
那个并没有在找他而且躲了他两个星期的人面无表情,她背着肩包,踩着平底鞋,平静地走出家门,锁门,与他擦肩而过。
身後传来方旭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就像那一年高二的下课时间,在校园里一前一後地走着,冬尘会在第一节下课时,到学校一楼东侧的福利社买早餐,方旭会跟在她身後,偶尔说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冬尘很安静,但她在听。他们的步伐一致,没有谁快,没有谁慢。
这一刻,冬尘在公寓大厦右侧的早餐店拿了红sE柜台上的两块三明治,她安静地结帐,转身时把其中一块三明治给了方旭。方旭接过带着热度的包装,一下子笑了,笑得眼睛眯。冬尘别开视线,淡漠地走出店面。方旭的脚步又一次跟上了。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上一次找到你好像是两年前?那次我们在不同公车上,车子停红绿灯的时候我刚好从窗户看到你,你还记得吗?我还直接要司机让我下车,我马上就到你的公车那边拼命敲门、要你那边的司机大哥帮我开门,还记得吧?」在街边来往上班车cHa0的噪音里,方旭在她身後叨叨不休,「结果你狠啊,马上跑到司机大哥旁边说了什麽,司机大哥就Si都不开门,绿灯的时候我在大马路上差点以为要被撞Si了。」
走在前头的冬尘浅浅地扬起一侧嘴角。
是啊,她记得。
她记得她当时是如何告诉司机大哥车外是个跟踪狂。她还用了哭腔。
「然後再前一次是三年半前,我猜年假你会回乡,我在你老家外面蹲点,终於堵到你了。你真是太不常回家了!那次你拿着钥匙在你家门口,我跑下车在你家对街喊你,然後你转头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抖着手急着把钥匙cHa进钥匙孔,像什麽恐怖片被追杀的人一样,冲进家门碰一声就把门给关了,我跑到你门前的时候还听见你锁门的声音,有够失礼。」
走在前头的冬尘这次两边嘴角都扬了。
她还记得那次回老家看父母的那几天,她半步都没有踏出家门,最後还是半夜从後门溜的。
「喂、你有在听吗?」
後头的方旭问,而冬尘没有回话。
他们一前一後走在人行道平铺的红砖上,清晨空气带着新芽的味道,路树被风吹着摇摆,枝头上的雀鸟啁啾鸣叫。
冬尘很安静,但她在听。
他们的步伐一致。
没有谁快,没有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