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问出半点情报的秦小希，心力交瘁之余还被林柔伊一路嘲笑到关店。

下了班，秦小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江敏皓家，电视机的声响传了出来，两道熟悉的男声正激昂地欢呼着，她穿上了室内拖鞋走进客厅。

「秦棋书，你为什麽在这里？」

秦棋书的视线仍停留在电视萤幕上，江敏皓笑笑地代为回应：「棋书哥放假回来过圣诞节，我们在看UFC选手的回顾特辑。」

秦小希将视线转向电视，一名来自瑞典的选手奇马耶夫做了个假动作後，便抬起右腿朝对手腹部踢去，趁着对手的注意力被转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潜，抱住了对方的左腿，将其抱摔在擂台上，不顾眼前人的挣扎，扛起对方往擂台边靠近。

场边一片欢声雷动，秦棋书笑得咧开了嘴，拍了拍江敏皓的肩，「快看，狼王经典动作！」

两个男人自成一个小世界，欣喜若狂地庆祝着，秦小希想起江敏皓曾经说过的，圣诞节就是要和家人待在一起，便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略显凶残的平安夜。

秦小希往江敏皓身旁挤了过去，凑到他身边问：「谁啊？那个瑞典选手就是狼王？」

「嗯，他是UFC的怪物新人，出生在车臣，後来跟家人移民瑞典，五岁接触摔跤，因为强大的角力技巧，他在场上有绝对的主宰能力，任何强劲的对手到了他手中，都像是被困住的猎物。」

秦小希盯着电视画面中的两名男人，相较於对手脸上的鲜血和疲态，奇马耶夫还能笑能跳。此时传出播报员的声音，「这场b赛光一个回合的打击数就呈现相当大的落差，一百一十八b二，狼王只被对手0到了两下，却痛宰对手一百多下……」

秦棋书瞥了秦小希一眼，接着解释：「在狼王压制对手後，习惯把对方扛到铁笼边和自己的团队分享，这行为就像狼带着猎物回去和狼群分享一样。」

相较於秦棋书眼神里流淌的兴奋之情，秦小希不以为意，「这人有点变态。」

秦棋书懒得和她争，「你闭嘴，这是男人的浪漫。」

秦小希是真的不懂，但看着他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画面的模样，她回想起了那两人儿时打闹的样子，起初江敏皓只是挨揍，接触了跆拳道後，秦棋书嘴上总是会这麽激他，「你不回手就是看不起我。」於是两人踢踢打打就成了日常，无论最後是谁输了，也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也许男人的浪漫，是自幼就存在於骨子里的。

一道念头闪过，秦小希举手提议，「那麽你们两个现在就打一架，展现男人的浪漫给我看。」

看到妹妹给自己挖坑，秦棋书一阵心寒，「你是想看我Si在这里吧？」

秦棋书离开江家的时候，自己走还嫌孤单，非要让秦小希陪他走，嫌外头冷的秦小希想都没想就拒绝，无奈最後还是被拖出了门。

兄妹俩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暖h的路灯点亮了前方的路，秦小希想起了小学的那段时光，她以前总是很羡慕班上同学能和兄弟姊妹一起上下学，无奈她与秦棋书差了太多岁，秦小希刚念小学的时候，秦棋书都上国中了。

秦小希看向秦棋书，问道：「采茵姊都还好吗？你个X这麽差，她有没有後悔嫁给你？」

秦棋书轻笑一声，注视着前方的路，「秦小希，你是多希望我离婚？」

「也没有，就是觉得采茵姊太好了，嫁给你有点可惜。」

「那不然她该嫁给谁？」

秦小希佯装思考了很久，「你放心，采茵姊如果真的跟你离婚了，我会再介绍好男人给她的。」

「你哪有认识什麽好男人，两年都过去了，你还是只有一个江敏皓。」

被说中心事的秦小希00鼻子，沉默了会，「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

秦棋书扬眉，「不会，好男人就跟好酒一样，只会越陈越香，值得等待。」

秦小希暗想这话不晓得又是从哪偷来的，抿着唇没有道破，见前方下个路口右转便是秦家面馆，决定只送到这，「好了，你赶快回家吧，我就不送到门口了，免得妈看到我又要念我成天往江敏皓那跑。」

秦棋书回过身子，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住宿券，「采茵在这间饭店上班，你们趁着明天圣诞节去玩吧。」

秦小希喜上眉梢，眼明手快地夺过了那两张票券，深怕她哥下一秒就反悔。

「这麽好？这种温泉饭店一个晚上都超贵的。」

秦棋书淡然地扯了扯唇角，把钱包收回口袋里，「我今天和江敏皓喝酒了。」

秦小希愣了片晌，她早就看见客厅满桌的啤酒和咸水J了，不知道秦棋书为何此刻才提，「我知道啊。」

「我们聊了很久，聊他在魁北克的生活，聊之後的人生规划。他说他打算用b赛存下的奖金，明年暑假到美国找老师JiNg进格斗技。我说，你这麽拼不会是想要打进UFC吧？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我会觉得他超帅，但是作为秦小希的哥哥，我真心希望他不要这麽做，那种把人往Si里打的b赛，背後承受的伤害太大了，断手断脚都是有可能的事，投入的时间和JiNg力也是难以衡量。」

秦棋书低首点燃了一根菸，「他和你聊过这些没有？」

秦小希垂下头，视线停在脚下踩的夹脚拖上，「……没有。」

她根本不敢问江敏皓究竟打算在格斗这条路上走多久，又或是走到多远？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是最支持他的人，但她怎麽也不敢想那些血染擂台的人，倘若换成了江敏皓，她该有多难受？

秦棋书轻轻吐出了一圈白烟，「如果江敏皓真的以打进UFC为目标，你打算怎麽办？」

「要是他因为我而无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样好像是不对的。」

「所以你会让他去？」

秦小希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左右江敏皓人生的权力，笑着反问：「如果他想走，我怎麽留得住他？」

秦棋书原先绷紧的面容瞬间就被这话逗笑了。

「秦小希，想不到你长大了？还懂得替别人想了？也不看看你说这话的样子都快哭了。」

秦小希有些恼火，往秦棋书肩膀上捶了一拳，「谁让你要突然提那麽沉重的话题！」

男人淡淡地笑着，「他没有打算朝UFC前进，即使这麽多家媒T都在写他未来大有可为，但江敏皓说格斗并不是他人生的全部，他说，他已经和你约好毕业就回来，不会再让你等了。我问他能不能保证下半辈子都会从一而终的对你好，他说能。」

秦小希放下了紧揪着票券的手，眼睫微掀，看着秦棋书那微醺微醺的模样。

「我又说，婚姻真的挺难的，它不是一场儿戏，也不像谈恋Ai，累了可以说散就散，你怎麽就那麽肯定你一定办得到？你猜他是怎麽回我的。」

菸草的气味飘散在空中，燻得她眼角涩涩的，秦小希忍着泪摇了摇头。

月光穿透云层落了一地，秦棋书笑得有些欣慰，「他说，因为她是秦小希，我永远都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