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你自己的名声,比她的安危更重要?(2 / 2)

「……啊?」

「行己由心,当循道心,是我太过狭隘。」

凌思思:「……」亲,能说人话不?

无视凌思思疑惑的目光,季纾没再继续说,只是伸手取过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有火花溅了出来,发出“噼啪”的声响。

似乎是察觉到她直直盯着他看,季纾手上一顿,脸上神情未变,淡淡道:「睡吧,我守着。」

夜宿山林,凌思思一个现代都会长大的nVX,去过野外夜宿的机会只有高中隔宿露营那麽一次,那时还有帐篷设在营区里,安全得紧,哪像现在,露天还随时可能有野兽出没。

凌思思嘴上没说,心里却到底害怕。

但季纾却看出来了。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隐藏着多少隐晦的T贴心意,带给她怎麽样莫名踏实的安全感,彼此都不曾言喻。

凌思思怔怔地望着他在火光映衬下,陌生而柔和的面庞,尽管不曾言语,可她却莫名安心。

她抱着膝盖靠在身後的树g上,不忘伸手替旁边的初一拉好盖着的外裳,隔着明灭的火光与炊烟,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就在这片陌生的密林中,万物蛰伏的黑暗里,旁边的初一沉沉睡去,而眼前是温暖的火光,还有季纾……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望着望着,也许是四周太过安静,又或者是当真太累了,她在微暖的火光下,竟然真的坠入睡梦中。

郡守府议事厅内,几人依次围着方桌而坐,脸上面sE各异,当奉茶的丫鬟离去前,偷偷抬眼往里头瞧了一眼,便见到着黑衣的少年紧抿着唇,满脸不耐地往厅前走去。

眼看房门终於阖上,池渊身为此地郡守,只得朝靳尹微一颌首,转头向一旁面sE不善的维桑,率先开口:「阁下远道而来,未及亲迎,还望见谅。」

到底是首辅的人,池渊客气有礼,维桑却连眼皮子也未抬,抱着双臂,一语不发。

池渊热脸贴了冷PGU,只得悻悻然地喝了口茶,朝桌前的靳尹暗自摇了摇头。

维桑是首辅亲自派来的人,名义上是协助寻查,实地里却是为凌思思失踪一事而来,凌思思身份与旁人不同,失踪之事不可声张,因而能得首辅指派前来,可见维桑深得首辅信任,他的态度也就是如今首辅的态度,因此尽管他再放肆,众人也不敢拿他如何。

池渊受了冷眼,偏还不能发作,陆知行冷眼旁观,YyAn怪气地轻笑出声。

常瑶眼神制止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从头到尾不置一词的靳尹,开口道:「侧妃失踪,我们也很是心急,只是殿下受命暗中调查朔方郡人口锐减一事,到底是陛下旨意,不好怠慢,殿下一面寻找侧妃,一面还得寻访政务,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阁下转知首辅,殿下之心,日月可鉴。」

「日月可鉴?」闻言,维桑那张雷打不动的扑克脸上倒是有了不一样的神情,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吐出来的话却是如锋利的刀刃,刀刀见骨,不给丝毫回旋的余地,「这也要看这鉴的是什麽心啊。」

常瑶微一蹙眉,眉间染上浅浅的不豫之sE。

这话说得太过直接,可以说是非常直白地道出对靳尹的不满,这不满的对象是谁,众人皆心知肚明,因此敢怒不敢言。

一时间没人敢接话。

反观靳尹面sE如常,抬头对上维桑的视线,姿态谦逊,道:「自然是真心了。思嫒与本g0ng识於微时,情深意重,她下落不明本g0ng自是担心不已,早已派人四处寻找,只盼早日重逢;只是父皇旨意,事涉朝廷社稷,本g0ng忝居东g0ng,自当不敢抗命。」

维桑挑眉,很是不屑。

他早看出靳尹并非真心喜Ai凌思嫒,她失踪多时不去找便罢,如今连那些恶心人的表面功夫也不做,还搬出皇帝来了。

有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名声,b她的安危更重要?」

「思嫒的安危自然重要,本g0ng的名声不过身外之物,可皇命--不可违。」

对着他漆黑的眼眸,粉饰太平的谦和底下,隐约流动着一丝寒凉的冷意,那是蛰伏於地底下的毒蛇,或许一不留神便会被反咬一口,命丧h泉。

维桑冷冷地看着他,却没多少意外。

这样的面孔,他见过太多,只是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显露出来,他相信那不是意外,选择在旁人看不见他眼里神情的时候,刻意露出破绽,只怕是故意为之。

维桑淡淡地想,脸上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扑克脸,「来之前,主上命我带一句话给殿下。」

他迎着他的目光,半分不让,一字不差地转述道:「当年,我既能从冷g0ng里将你拉出来,扶你做太子,现在一样也能……」他伸手b了个人仰马翻的姿势,「物归原位。」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就连陆知行亦不禁转头看向一旁的靳尹。

这句由维桑口中说出的话,是威胁也是警告,却也是……事实。

首辅权倾朝野,掌握半壁江山,皇帝年迈T衰,靳尹这个太子势力又太过薄弱,实权大多落入首辅手中,若他一怒之下,废黜太子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再说,靳尹能此一介无名皇子,一跃成为今日东g0ng储君,还是多亏了凌思嫒的帮助,如果不是看在nV儿的面子上,首辅根本不会临阵倒戈,扶持靳尹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

只是,就这样直白的说出口……

常瑶咬了咬唇,只怕是凌思思失踪一事彻底激怒了首辅。

被维桑出言嘲讽後便抱持沉默的池渊,闻言抬起头来,目光不动声sE地在两人之间转过一圈,又很快收回目光,抬袖端起桌上的茶杯啜饮一口。

靳尹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杯口,按得微微发白,他看见杯里碧绿的茶水中倒映出自己的样子,g了g唇角,试图像往常在人前一样,笑得无害谦逊,可试了几次皆是徒劳。

是了。他还是做不到。

他忘不了那些卑微而低下的日子,他太厌恶了,他曾经发誓过,只要能走出那里,就永远不再回去的。

永远,也不回去……

他攥紧双手,眸里划过一抹寒意,就在同一时间,门口却突然跑来一个府中侍卫,朝着房内众人匆忙行过礼後,便着急禀道:「大人,不好了!方才收到的急报,说是出事了!」

池渊面sE一变,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T统!说清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有消息传来,前日地牛翻身引起动荡,郡郊的风鸣山有大片土石崩落,当时与咱们毗邻的栎yAn县,在山脚下有个小村落,有不少上山采收的村民们皆被滑落的土石淹没……」

「你是说……活埋?」

「……是。」那侍卫犹豫一阵,才低下头道:「据报上说,当日上山的村民至今仍未有消息,只怕是……」

後面的话,太过残忍,那侍卫不忍再说。

栎yAn县在朔方郡辖下,而那青石村又与此处仅隔着一座风鸣山,如今徒生此事,於情於理,池渊身为朔方郡守都不好袖手旁观。

只是……

池渊到了嘴边的话顿时一止,回头犹豫地望向房内迟迟不发话的靳尹。

太子不发话,他到底不好开口。

事发突然,不只池渊,连常瑶和陆知行都不禁扭头去看向沉默不语的靳尹,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一句话,可他却像是什麽也没察觉到,始终不置一词。

那前来报信的侍卫等得急了,额上有汗水涔涔滑落,池渊面sE也不好看,袖下的手紧紧攥起,站起身来,正yu打破一室沉寂,先行开口时,忽然门外又闯进了一道人影。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进来,朝着几人行礼过後,抱拳向着房内的靳尹和陆知行道:「启禀殿下、君上,前些日子暗中寻访一事已有了消息,据线人来报,曾经看过您形容的男孩出现在栎yAn一带。」

「又是栎yAn?」陆知行一愣,赶紧再问:「可有进一步的消息?」

「目前尚未有其他消息,可还需要吩咐下去继续追查?」

「查,自然要继续查……」

「不用麻烦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靳尹忽然起身,打断了陆知行的话,长眸微眯,道:「既然有了消息,自然怠慢不得,与其坐等消息传来,不如亲自动身,一探究竟。」

「更何况,」他含着深意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维桑,微微颌首,似笑非笑地缓声道:「栎yAn如此多事之秋,倒也让本g0ng……十分好奇,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