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在众人的注目下,陆知行已走上看台,环视众人,笑YY道:「多谢各位不远千里,应邀而来,参加我衡yAn商会一年一度的珍展。衡yAn商会自本君祖上发迹於微时,白手起家,一路发扬光大,直至今日的规模,全赖诸位赏光支持,故而有了这年末的拍卖会。今日本君亦依照往年惯俗,事前择了三样宝物,供诸君赏玩,定当使诸位不虚此行--」
说罢拍了拍手,厅中的灯顿时灭了,只余墙角两盏微弱的灯光,淡淡照映着前方的看台。
第一件被呈上来的宝物,是一只酒杯。
酒杯不过半个手掌大,看上去并无任何雕饰,然而整个杯身却都是透明的。
陆知行将一杯果酿倒进杯中,场内顿时爆出一阵惊呼。
但见原本透明的杯身,缓缓透出星星点点的萤光,金h的果酿倒了进去,随着杯中酒水的晃荡而轻轻摇曳,远远望去竟如倒映星空,格外璀璨。
「此乃海外以特殊工法所制的夜光杯,因老匠後继无人,故於其老人家仙逝後,此法失传,当今世上仅余三套,底价两百金,可有rEnyU出价?」
当今世上,物以稀为贵,果然众人一听到此杯只剩三套,皆跃跃yu试起来,纷纷开起价来。
然而兴许是第一件商品,众人仍有些拘谨,开出的价码并不高,忽然,席中一道嗓音响起,打断了持续以五金为差距的喊价,喊道:「五百金。」
四下譁然声起,纷纷看向那喊出如此高价之人,连凌思思也忍不住好奇看去,却不想那出声之人竟是靳尚,他看着台上的那只酒杯,唇边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既然如此,若未有再出价的客人,此杯便由端王带走啦。」
端王既出声,众人到底不敢与之相争,很快便拍定了价格。
陆知行笑着,将夜光杯亲手交给了靳尚,贺道:「如此,此物便是属於端王的了。」
第一样特卖品很快被卖出去,有了先前的暖场,接下来搬出的第二样宝物,号称刀枪不入的“天衣甲”,场上显然就热络许多。
凌思思突然朝着身旁的季纾低声问:「东西呢?」
「放心,等过了这场,就该轮到好戏登场了。」
季纾瞥向厅内正争得激烈的几个人,眼里划过一抹异sE。
好一会儿,有个富商开出了一千金的高价买走天衣甲,结果已定。
终於来到了今日的第三件,也是最後一件特卖品--
陆知行暗中与常瑶交换了眼神,示意侍从将一蒙着面纱的nV子扶上展台,扬声道:「诸位请看,这便是我衡yAn商会今天的最後一件特卖品!」
众人一愣,无数双眼睛仰头望着台上默然伫立的那名nV子。她低垂眼帘,峨眉淡扫,素衣素裙,乌黑墨发松松挽就,映着面纱外露出的半张脸皙白如雪。
众人一眼望去,只觉这nV子身上并无任何特点,普通得很,开始质疑起来:「看起来没什麽不同啊?莫不是骗人的吧?」
「应该不可能,衡yAn商会可从未失信於人。」
「那怎麽蒙着脸不让人看呢?我看呐,那分明是有问题吧……」
面对越来越多的质疑声浪,陆知行却并不着急,只不慌不忙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并未解释。
凌思思拨弄着腰间的玉穗,轻抬眼角,凉凉地笑道:「有什麽可吵的。这葫芦里到底装什麽药,掀开一看不就知道了?」
彷佛就等她这一句话,陆知行挑眉,伸手将nV子面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好几人同时“咦”了一声。
她蒙着面纱时,看着眉眼平淡,颜sE并不出众,然而摘下面纱後,那看着普通的五官,於雪白透亮的肤sE映照下,竟显得立T而生动,宛如变了副面孔似的。
「这,便是此次拍卖会的最後一件特卖品--春月雪。」
「春月雪?那是什麽?」
「此乃我衡yAn商会独门研制之妆粉,敷於面上,既可养颜,亦能美容,遮掩瑕疵,如她一般肤白似雪,而又於白里透红,增添娇sE。」
nV为悦己者容。有什麽b养颜美容,更能x1引nV子呢?
在场的某些商人,望着展台上的nV子,目光一下子热了起来,显然已经跃跃yu试。
唯独几个客人仍然存疑,「真有如此奇效?可我怎麽听说几日前商会遭窃,丢失了东西,至今仍未寻得,莫非就是这春月雪?」
「既然东西丢了,那如何还拿得出来?」
「就是啊,不会是诓人的吧?」
常瑶听着他们提出的质疑,目光不动声sE地在他们之中转过一圈,微微皱眉。
陆知行笑了笑,解释道:「本君既敢拿得出手,自然便不惧流言。不过,诸位若有所存疑,那自然是要澄清的……」
一旁有随从递上一个赤金雕花木盒,陆知行伸手接过,当着众人面前,将盒子打了开来,露出里头雪白的粉末,直接以行动证明了真伪。
「此物便是春月雪的成品,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若是标得最高价者,便能得到与本君商会结契之机会,取得这春月雪的代销权。」
此话一出,无疑在蠢蠢yu动的众人间,点燃了一把火,令得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衡yAn商会是皇家商会,由其每年独自研发的东西,一年仅凭专卖能赚得多少钱财,更何况他们不b衡yAn商会势大,若能赶上热cHa0,取得“春月雪”的代销权,就算是须与商会分成,那便是凭着这cH0U成的费用,也是十分有利。
凌思思低笑着对季纾道:「这次的三件宝物倒挺有意思,第一件宝物怡情;第二件宝物护T;第三件宝物美颜,这可算是全方面都照顾到了,一点也不放过啊。」
由内在身心到外在容饰,可不算是全方面的囊括吗?
「可再仔细,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季纾不以为意,「再周全,也总会有破绽。」
他瞥了凌思思一眼,站起身来,随即就在一片b价声中拂袖而去,将一室喧闹尽数丢在了身後。
锺鸣鼎食,灯火通达,人人皆齐聚在厅堂内,争夺各自所好,然而一道人影却是逆着人流,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商会的後花园里。
他神情慌张,着急地在假山後来回踱步,不时向四下张望,彷佛在等着什麽人似的。
「奇怪……都这麽晚了,不是说好了亥时碰头吗?怎麽这时候还不见人……」他烦躁地喃喃道。
忽然,有人声自身後传来,冷不防出声问道:「你在等我吗?」
那人一愣,随即转过头来,看见了自假山旁转出的凌思思,警觉地後退一步,问:「你是何人?」
「你在等人,却不知道等的人是谁?」
「你是……」那人狐疑地打量她,迟迟不能确定她的身分,然而很快这份迟疑便在看清了她的脸後,彻底化作忌惮,「是你!方才在拍卖会上,我看过你……你是太子侧妃!你想做什麽?」
凌思思看着他脸上的忌惮与恶意,再从他不认识自己的话语推敲,心里的猜测亦得到证实。
她笑了笑,道:「看来我们猜得果然不错,他们确实想在今夜Ga0事。」
说着,她偏头看向走道的另一端,只见季纾不知什麽时候来的,闻声自树下的Y影里走了出来。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常瑶找到了那几个西南来的商人,察觉到其中有异,想出藉由今日拍卖会上放出商货还在的消息,借此让对方自乱阵脚,浮出水面。
一来,引蛇出洞;二来,也可趁机探出盗走商货之人的身分,找到那些商货的下落。
「你们是一夥的,竟敢骗我?那商货……你们是怎麽拿到的?」
「你说“春月雪”啊?」凌思思明知故问,「你这话问的好奇怪,这本就是衡yAn商会预备拍卖的东西,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呀。」
「不可能!我们明明就……」那人下意识地反驳,话说到一半才察觉自己被套话了,面sE一变,煞时住了嘴。
凌思思得逞地笑,还yu再说,却被季纾出言制止。
「行了,别说那麽多。」淡淡的目光瞥向那强作镇定的男子,缓缓道:「你们的计画,我已全数知晓。那些假扮成西南边境商贾的同夥,亦全供认不讳,承认你们受人指使,潜入商会;若我猜的不错,你等在此处,便是为了等那幕後之人前来接应,继续下一步的计划……只可惜,他已经来不了了。」